廚房里還有阿姨今天燉的，簡婧加了點，又往里面磕了個蛋。

悉的，一、二、三。

其實倒也不是真的蠢到磕個蛋也要默念，但什麼事都是個習慣，習慣久了，不念反而覺點什麼。

蛋剛下鍋，被人從后環住，炙熱的呼吸著的耳后慢慢下移，著的頸部，細細的親了幾下。

“……很。”

周郅京也沒再繼續，就這麼抱著。

他在這方面的興致很淡，從前也一樣，如果簡婧表現出真的抗拒，他就絕對不會再繼續。

相比起興致而言，他和簡婧做親的事，更像是一種緒需求。

因為依賴，所以想離更近。

有時候什麼都不干，就想的手，大概是喜歡得不得了又不知道干什麼，只好多跟親近親近。

面快要煮好，想著他吃稍一些的，簡婧就先把火關了，蓋上蓋燜一分鐘。

蓋上蓋的那一秒，對方突然住的臉，令轉過頭來吻住，一手托著的腰，將抵在柜櫥旁。

他的額頭抵著的，輕的呼吸也被他全悉聆聽。

簡婧不得不雙手撐在后，仰起頭，才得以承他溫而熱切的吻。

不知親了多久，總之，周郅京似乎還沒覺得夠，在離開后，又低頭追上來，繾綣闔眼的瞬間又來吻，被躲了兩下，才慢騰騰睜開眼，看。

結輕滾，冷白皙的帶起微微紅痕，連微的氣音都如此好聽。

那樣的，又那樣的可人。

簡婧忍不住他茸茸的腦袋，“還吃不吃飯了，小狗？”

周郅京摟住的腰，又輕啄了兩下，才依依不舍松開。

回到臥室，空調開了循環新風。

周郅京先喂給吃了兩口，等搖搖頭，才自顧自吃起來。

他吃面的樣子很安靜，修長骨干的手指上還戴著送的草環，其實中間開了好幾次，都被他自己重新系上，戴了也快小半個月，變得更加糙了。

他卻什麼都沒說過。

周郅京這個人，看似很毒，卻也是最好滿足的那個。

從沒找要過什麼，只會無休止的付出。

相反，如果送什麼東西，他就會像個真誠的小狗一樣，眼睛都亮起來，也不說喜歡，只會的藏好保護好。

等他吃完飯，刷了碗洗漱回來，簡婧抱他。

“睡吧，小寶。”輕拍著他的肩，“今天姐姐來哄你睡覺。”

周郅京埋在懷里低低笑了聲，“你這樣，讓我覺得咱倆像在倫。”

“……”

簡婧默默捶了他一下，“之前你不還姐、姐的嗎，我就不行了。”

周郅京輕掀，實際也是開玩笑，不想讓簡婧覺得他最近太過于沉寂。

“我沒關系的。”他低聲。

“什麼？”

周郅京親親的臉頰，“無論什麼，我都沒關系，也都可以扛的過去，不要擔心我。”

原本沒有什麼的，但在聽到他這一句話后，簡婧眼眶微熱，靜靜閉上眼，“嗯”了一聲。

死亡，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

等待死亡才是。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這個人明明真真切切的在你眼前，看得見得著，可你們都明白，會一點點遠去。

或許會在某個清晨，再也醒不來。

又或許會在某個下午，祥和的睡在沙發上，然后無人能再醒。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怕到甚至無法發泄出來，像憋悶在心臟里的一刺，慢慢的向下滲，與管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細微的疼痛。

等刺穿過心臟的那一刻，一切也都結束了。

……

快到新年，家里又熱鬧起來。

表姐這次除了帶樸樸來，還帶了表姐夫。

表姐夫一臉局促的坐在家中，雙手握放在雙里，都不知道該有什麼表。

這可不是簡婧之前認識的表姐夫，之前見過這位工作的法醫狂人，神嚴肅而冷靜，哪像現在，張得一銀針掉在地上都能讓他抖三抖。

樸樸在吐泡泡玩，被表姐拿口水巾掉。

簡媽走過去，問表姐夫：“小何啊，聽說你是醫生？”

“法醫。”他說，“是法醫。”

“哦，醫生啊。”

“……嗯。”也算吧。

簡媽又問：“那你是不是能看牙？”

表姐夫一愣，“那是牙醫該干的事，我不會。”

簡媽跟聽不懂似的，皺眉捂著牙，“那你給我看看，我右邊為什麼老疼，是不是大嚼牙發炎了。”

表姐夫：“……”

最后表姐夫真是著頭皮上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周曉蘭搡了下簡媽：“行了你，別折騰孩子。”

簡媽得逞一笑：“誰讓他家人欺負咱家孩子，我不得報復一下，這才哪到哪，開個玩笑而已。”

表姐向周曉蘭，沖簡婧輕聲慨：“周老師真是越來越瘦了。”

多日不見，都快瘦皮包骨了。

簡婧艱難笑了笑。

癌細胞到了最后，就是會吸取人的養分。更何況，姑姑最近吃的東西已然越來越。

晚上城東有燈會。

大家過去趕了個熱鬧。

周老師最近有些虛弱，為了方便出行，簡爸差人安置了個很高科技的椅。

臨出門前，戴著黑白格子外加小黃星標圍巾的周漆漆也給自家親媽戴了同款的圍巾，他彎著腰，認認真真的低聲道：“系好圍巾，出門就不怕冷了。”

周曉蘭靜靜看著他。

周漆漆最近也瘦了點，兩個大雙眼皮變得更加明顯，有時候，還真讓簡婧幻視，覺得見到了曾經的趙團長。

北平的冷空氣依舊，風聲窸窣，夜空繁星點點。

他們走在江邊，看著那場繁華燈會，碩大的兔子燈矗立在中間，笑得格外燦爛。

簡婧手里提著一盞燈，被周郅京牽著，拿燈在樸樸面前晃。

樸樸手想抓，嘰里呱啦的。

周郅京中途出去過一趟，回來時買了一大堆鯛魚燒。

人手一個。

簡媽吃得很香：“還是現在的小孩福，都不像我們那時候了，吃飽為主，現在什麼新鮮吃什麼。”

周曉蘭盯著手里的東西，眉眼帶上些許溫和。

那晚，回到家后，誰都不知道周曉蘭出去了。

包括第二天，第三天，都沒人知道。

還是小年那晚，周郅京和簡婧買了一堆桃，去墓園看趙團長，看著墓前那個風化了的悉紙袋子，才知周老師來過。

真的瘦了很多，也不知怎麼來的這里，又哪里來的力氣。

簡婧靜靜看了很久，眼眶潤。

“醒醒，我想再看一場煙花，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

沒有任何拒絕的道理。

當晚，他們就一起去了老賀家的車庫，重新拿出了兩箱煙花。

漫天的七彩祥云騰空而起，周老師在客廳里隔窗而，仰著頭，被周漆漆蓋好毯，眸中再次出那樣溫和的緒。

或許不知道，站在院外的簡婧懷里抱著的是什麼。

是和趙團長留存的最后一張合影。

簡婧只是想……

只是想，讓趙團長也看一看這漂亮的煙花。

和周老師一起。

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