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至。
包廂里,陳紹睨著手里的麻將,拋出去。
“我說司衍舟,來了不打,你就在那坐著什麼意思,當花瓶吶?”
司衍舟坐在包廂的沙發里,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打。”
“不會打你學啊,讓郅京教你。”
司衍舟溫和笑笑,“算了,不用,我出來就是躲催婚,對這些不興趣,你們玩吧。”
周郅京那姿態似乎也沒打算要教,本不帶開口的。
每年有兩天,是他們這堆人聚的最全的兩天。
一天是元旦,一天是大年初一。
之后再想湊齊全,多就有點難了。
幾局之后,周郅京接了個電話,直接撂下半道牌局出去接,陳紹罵了他句,“你小子。”
過會兒,簡婧的聲音老遠從包廂外傳來。
“你拿這個……”
包廂,低眸的司衍舟眼皮幾不可查輕了下。
周郅京接過手里的大袋東西,“買了什麼,這麼多。”
后的領班手里也提了一大堆東西,都是簡婧買的。
“剛才路過北街那邊,本來想買幾杯茶給哥嘗嘗,結果看見一個坐在地上很可憐,說自己沒錢買車票回家,我就把的橙全買了。”簡婧累得氣吁吁。
周郅京輕哂,知道這小傻子被騙了,但沒說什麼。
可陳紹的朋友也聽見了,給他們開門的功夫問:“是看上去六十歲出頭,一黑布衫的那個老太太嗎?”
“對。”簡婧點頭,“就在北街拐角,你也見過嗎?”
朋友點頭:“是呀,上個星期賣的是柿子。”
簡婧:“……”
真嘟假嘟。
“說自己是從新疆那邊來的,來探親戚,結果錢包手機被。”
簡婧:“……”
一模一樣。
陳紹哈哈大笑:“傻婧兒,你見過哪個老太太從新疆來探親戚,帶一大袋子橙的,就算真帶了還不早就送出去了。再說,被了不能回去找親戚嗎?”
簡婧:“……”
好像是的。
現在回過神來,覺得這事很沒邏輯,但那時同心泛濫,就真的不會想那麼多。
周郅京低聲道:“給你補了,算我被騙的。”
簡婧神更沮喪了。
老賀失笑:“沒事兒,人切了吃,總歸也不浪費。”
陳紹說:“對啊,就當積德行善了,你積你的善,缺的德。”
司衍舟在一旁輕笑。
聽見他的聲音,簡婧才意識到他也在。
“怎麼樣,一起玩把?”陳紹指指麻將。
“好呀。”簡婧當即擼起袖子,都去周郅京的座位上坐下來,又愣了下,“不玩錢吧?”
陳紹:“兩塊。”
“行。”簡婧笑。
陳紹:“一秒。”
簡婧立馬不笑了。
給陳紹樂得,頭都快仰過去,從小就樂意逗這麼個妹子。
最后還是簡婧上了手,坐在周郅京的位子上,一邊啃著服務生切好的橙,一邊看牌。周郅京就拉了把凳子坐在旁邊,手搭在背后的椅背上,懶洋洋半環著,喝買給自己的茶。
指哪,周郅京打哪,倆人默契得很。
陳紹和老賀也是頭一次喝這種茶,新鮮玩意,倒是不難喝,最后一窩子人都捧著杯茶,領班進來送茶時,看著自家老板手里的東西,愣住了。
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正山堂,默默退出去。
玩到最后,陳紹損失慘重,做東承包了大家的晚餐。
吃飯吃到一半,周郅京接了個工作電話,出去接了。
簡婧埋頭喝著魚圓湯,跟陳紹的朋友聊起來,兩人倒也投緣,互相加了微信,但礙于份比較特殊,這姑娘也沒敢主要合影。
畢竟,現在和周郅京的關系還沒公開。
聊的過程中,簡婧一直到桌上有道視線落在這里,可等抬起頭,卻沒發現到底是誰。
周郅京不過也就打了十幾分鐘的電話,等回來,簡婧已經喝醉了。
看到的模樣,周郅京神很淡,“誰給的酒?”
陳紹眼神飄忽。
簡婧答非所問,“沒喝多。”
周郅京盯著的傻樣兒,了的臉頰,低聲問:“酒好喝麼。”
簡婧再次答非所問,“想喝酸。”
周郅京眉梢輕揚,又問,“什麼口味的。”
簡婧訥訥:“紹哥給的。”
稀里糊涂,倒是全都套出來了。
包廂幾個朋友全都哈哈大笑。
陳紹嘰歪:“喂!婧兒,你可不能這麼對我啊,是你說想嘗,我才給你倒了一杯。”
周郅京懶得搭理他,“閉。”
陳紹噤聲。
后半場,簡婧就是一直窩在周郅京懷里的。小臉熱乎乎,有點沒勁兒。
周郅京把自己的外套下來,披在上,一邊握著的手替焐熱,一邊跟幾個聊著,也就是那些平常的話題。
簡婧無聊了,去掏他的手機出來想玩。
周郅京低眸,拿下的額頭,“沒變,你生日。”
簡婧也沒什麼反應,慢騰騰打開,就開始玩他的華容道、俄羅斯方塊,還有2048和數字合合樂。
玩久了,簡婧更無聊了,打了個哈欠。
“無聊了?”周郅京察覺到,放低聲音問。
簡婧點點頭。
“那回家。”
簡婧又點點頭。
“自己走還是要我抱。”
安靜兩秒,簡婧開口。
“要你背。”
等他背著簡婧朝外走的時候,幾個兄弟哥們都跟出來送,怪氣這對秀恩的。
簡婧也沒反應,懶懶將腦袋埋在周郅京頸窩里,乖巧的一聲不吭。
外面夜風大,被跟出來的老賀又披上了件外套。
雖然喝多,但依舊很有禮貌,慢吞吞說,“謝謝啊。”
老賀被逗樂,“不謝啊。”
簡婧歪頭看他,醉意朦朧:“可惜你長得不帥,你要是帥的話,我就你一聲帥哥了。”
老賀:“……”
旁邊陳紹笑得樂不可支,差點沒過去,樂到快風的時候,瞥見一張冷臉,登時變得生不笑了。
“等著。”
周爺淡淡撂下一句話,那架勢仿佛要將他秋后問斬再挫骨揚灰。
陳紹:“……你不能只怪我啊周郅京!咱家人可都看著呢,是婧兒說想嘗嘗我才給倒的,誰知道這臭丫頭這麼弱,喝兩口就這樣了。”
老賀給了他個掌:“做錯事就立正挨打。”
陳紹吃痛,腦袋,改口道:“全他媽怪我,我這個該死的混賬,讓我妹子喝多了酒,該罰。”他邊說,邊朝自己臉上輕拍。
老賀趁機給他撂了一掌。
陳紹吃痛:“哥,疼啊。”
老賀:“不疼打你干什麼,給你撓?”
司衍舟笑,視線落在那對上了車的影上,角的笑意變淡。
等車子都開出去,旁邊老賀突然冷不丁說了句。
“和好了,他倆。”
司衍舟一怔,點頭:“嗯,我知道,哥。”
頓挫須臾,他再次開了口,“看出來了,也早就猜到了,遲早的事。”
老賀的目放在他臉上,久久沒彈。半晌,撣撣煙灰,故作輕松問:“那你呢,人家都分了又合了,你小子,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們吃到喜糖?”
司衍舟目視那輛離開的車輛。
“無所謂。”
“什麼?”
司衍舟又恢復了那副隨的笑,“突然想開了,覺得什麼時候結婚都無所謂,反正逃也逃不過,命里終有這麼一劫,跟誰結,也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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