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婧努力往里面藏了。

此刻一個人，被兩個狗仔盯上會很麻煩。

但那兩人明顯是朝走來的，步步靠近。

就在即將要拐彎的那一秒，店老板突然拿著個撣子擋住他們的去路，聲音溫和有禮：“不好意思，要收店了。”

灰塵四起，倆狗仔被嗆得猛咳。

等再抬起頭，那邊哪兒還有人。

他們臉難堪，瞪了眼店老板，罵罵咧咧出去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書架旁，簡婧被人扣進懷中。

嚴合的距離，的臉埋在他口上，和店的熱空氣一樣溫暖，“走了？”

“你猜。”

周郅京摁著的腦袋沒松。

簡婧想起剛才聽到的況，忙道，“他們剛才說拍到希希……”

“聽到了。“周郅京說，“我老陸帶人來攔了，放心。”

“喔。”

這樣的距離，就連他說話腔都會有輕微的震，明明老夫老妻再親的事都做過，但簡婧依舊會因為這個擁抱而不自在。

周郅京轉瞬松開了手，懶怠往書柜上一靠，居高臨下覷眼瞧著，“簡老師擅自離隊伍，有沒有想過后果是什麼？”

“沒想那麼多。”

吸了吸鼻子，說，“就是巧看到了，進來逛逛。”

畢竟這書店距離他們的房車和大部隊只有幾十米不到，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狗仔。

書店的暖氣開得格外足。

以至于周郅京此刻低頭，看到的都是孩微紅的臉頰和耳，馬尾扎的又高又干凈，出漂亮的額頭，瑩潤白凈又細膩的皮，整張臉像是無瑕玉，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他也的確沒能挪開眼。

定定的垂眸看著，那幾瞬因為沒找到而焦躁的緒突然被平。

就在這時，一本漫畫書橫進來，擋住了兩人的對視。

店老板笑瞇瞇抓著已經停產多年的漫畫書，“小哥，買漫畫呀？”

周郅京：“……”

簡婧扭頭看店老板：“叔叔，您還記得我們？”

店老板還是笑：“兩位大明星，誰能不認識。”

原來是這樣。

也是，這麼久了，學生年年來年年走，怎麼會記住。

卻聽店老板下一秒再說——

“我撣子都準備好了，就打算來看這小伙子是不是從前那一個，一瞧，還真是，我就放心了，也算是負責負到底，陪你倆走到今天了。”

空氣像是一瞬間凝滯下來。

漫長的沉寂，默契的無言。

那上了年頭的撣子經剛才那麼撣了兩下，幾稀稀落落飄在地上，上變得禿禿，和簡婧記憶里的那撣子差別有些大。

簡婧沒再說什麼，與老板道別后轉出門。

周郅京又在里面待了幾分鐘。

這才開門，慢慢跟上。

簡婧注意到他懷里多了好幾本書，“叔叔給你的嗎？”

“嗯。”他說，“送的禮金。”

“什麼禮金？”

簡婧有些意外。

周郅京隨意拿出右手書，名《結婚后男人該做到的一百件小事》，“結婚禮金。”

再拿出左手書，名《離婚后男人該反思的一千零一個點》，“離婚禮金。”

“……”

簡婧看著他懷里最后一本書，“這個呢？”

周郅京翻過來正面，上面寫著《追求孩要注意的九百九十二個事項》，輕嘆口氣，“本來想問有沒有當狗的注意事項，叔說我神經病，丟給我這麼一本。”

“……”

確實神經病的。

想來他是在剛才給店老板說了他們之間的事。

——結過婚，又離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一定會步婚姻的殿堂，然后和和的過一輩子。

連他們也這麼以為。

只可惜，世事無常。

外面的備采環節結束，大批部隊已經散了。

寒冬夜里，這條街上除了一些正在收攤的店家，再無人煙。

簡婧再次看向那家書店，玻璃窗店老板拿著剛被粘好的撣子左看右看。

——那是周郅京剛才一點點粘起來的。

剛才還支離破碎，只剩下殘骸的撣子，就這麼被他拼湊到一起，試圖恢復原樣。

有微風吹來，鞋落在地面的聲音如此清晰。

他們一前一后，他送回了宿舍樓下。

像很多年前那樣，沖對方道別，然后周郅京目送上了樓。

回到宿舍，姜希已經睡了。

簡婧輕手輕腳換好服，爬上上鋪。

閉上眼，意識卻格外清醒。

想起剛才在房車里的那個問題——“在進《同一屋檐下》至今，您是否有真正的到心過的驗？”

有過，很多次。

因為也不得不承認。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那些畫面都與他有關。

曾經以為，只要不去回憶，那些的記憶就會藏在海底。

可哪怕藏得再深，海嘯一來，沉底的砂石依舊會浮起，飄在海平面上，由浪推到邊。

他們人生中的前半輩子都被彼此占據，回憶中都是彼此的影。

忘記彼此，不可能，也做不到。

橫豎睡不著，簡婧翻了個，睜開眼的瞬間，突然看到了和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子猛地后，瞬間坐起來。

“婧婧姐。”

著床梯的姜希笑瞇瞇看，“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

“來。”簡婧拍拍旁邊的位置，“我還以為你睡了。”

姜希立馬抱著自己的被子和絨玩爬上上鋪，看著簡婧替鋪展被子，冷不丁小聲開口道，“其實呀，我剛才看到咯。”

“看到什麼？”

“就是你和周導演兩個人在樓下。”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簡婧話都有那麼點磕吧，“都、都看到了？”

姜希眨了眨亮晶晶的眼。

“好吧，我承認。”簡婧嘆了口氣，“我和周郅京……”

“你們離過婚，對吧？”

簡婧陡然愣住，整個人又是一懵。

這也是看到的？！

這個也能看出來？

從哪看出來？臉上還是后腦勺？

姜希被的反應逗笑，噗嗤一聲樂了，“婧婧姐是不是不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了？”

簡婧努力回憶，“是在心別墅的那次嗎？”

姜希搖頭。

“是去年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