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末。
晚上阿姨包了餃子。
大院有個老習俗,誰家包餃子都要挨家挨戶分一些,往年這事兒就是兩人負責,如今自然也不例外。
一人端著個大托盤,就出門挨家挨戶送餃子。
送到一半,忽然想起錢的事。
“對了,那一百你還是收下吧,知道你不在乎,但一碼歸一碼。”
本來親付開通是讓給漆漆買東西的,自己用了算怎麼回事。
周郅京走在前面,端著托盤:“請我吃點東西算了。”
“好啊。”簡婧當機立斷答應,回想起自己現在的貧窮,聲音頓時弱了幾分,“你……你看你想吃什麼。”
周郅京挑眉,“不想請?”
“沒有。”簡婧只是怕他要宰自己一頓,讓本就不富裕的錢包破底。
他若有所思幾秒,“去對面給我買點小零食。”
對面?那不就是北平小學?
那地方可只有小賣鋪。
簡婧一下繃,試圖從他眼底揣出他是否看過自己小紅薯,最終沒得出什麼結論,“……你,怎麼突然想起吃這個了。”
他神也匪夷所思的,“這個價位,難道我還能要什麼海參鮑魚。”
也是。
簡婧很快就去對面學校門口的小賣鋪阿姨那買了滿滿當當一大塑料袋零食,結賬也不過十幾塊。
晚上在家吃飯,簡婧在桌上給周郅京擺了一桌滿漢全席。
“這是蝦扯蛋,有蝦又有蛋。”
“這是一蔥,有滋有味還有蔥。”
“這是大魚吃小魚,海鮮盛宴。”
全家人看著這些東西都沉默了。
簡爸想起簡媽經常教訓他的話,努力在孩子們面前變得溫和一點,但看向正式的餐桌上出現這些東西,是憋著說教的話,垂頭安靜喝茶,忍得太青筋都暴起了。
“寶寶,是不想吃餃子嗎?”簡媽關心,“那要不讓阿姨給你泡袋紅燒牛面?”
簡婧忙把頭搖撥浪鼓,說不用了。
周漆漆:“嫂子,我們初中生都不吃這些東西了。”
“初中生嫌稚,你哥吃剛剛好。”簡婧笑起來眼睛彎彎似月亮,手放在周郅京邊擺出撒花的姿勢,里“bulingbuling”的做著擬聲詞。
周郅京就這麼坦淡定的叼著一蔥,面無表咀嚼,又拽得不行。
“……”
初中生周漆漆的觀再次崩塌了。
什麼鍋配什麼蓋。
他嫂子這樣的小傻瓜,就該配他哥這樣智力低下的神經病,倆湊一起智商不夠零的。
離什麼離,湊合過吧,造福全社會了。
——
很快,第四期拍攝如約而至。
早上收拾東西時,簡媽和阿姨們往他倆的行李箱塞了不東西。
“一周呢,都趕上出趟差了,不多帶點東西怎麼行,而且我上次去了你們那環境,夠苦的。”
“……”
簡婧默默,“媽媽,那是我們爬山的地方,我們平時不住那。”
正忙塞東西的簡媽一愣,“啊,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天天扎帳篷營呢。”
不止如此,吃的是釣上來的魚,烤完之后魚刺連著寄生蟲一起嚼,平時驅寒要靠鉆木取火,方便面湯都是搶手貨,大家圍著一人喝一口。到了晚上就更可怕了,不拉帳篷,等狼群來巡視的時候就晚啦!
簡婧真佩服于自家親媽的想象力。
雖然他們的場地生態化了點,但也還是綜,不是野外求生。
“您要不去看一眼我們的節目吧。”
“才不。”簡媽死守底線,“我兒子閨好好的,我干嘛跟自己過意不去,看我閨跟別人談。這也就是你爸不懂,不然他那老頑固知道,都得氣的吐。”
當初簡婧進娛樂圈時,簡爸就跟著置了好一陣氣。
現在要真知道簡婧上節目跟別的男孩子談,即使是假的,也得含恨將自己關在房門里氣得吐吐個三天三夜。
簡婧也理解。
畢竟在長輩們眼中,他們還是已婚,既然已婚,就不該參加這種節目。
對伴忠貞,是婚姻的第一點。
在這方面始終沒理,于是忙拿油條塞到自家親媽里,及時將話題打住,“辛苦了媽媽,謝謝媽媽幫我收拾行李,最媽媽。”
周郅京一副剛睡醒模樣,坐在旁邊餐桌喝著豆漿,眼皮都懶得多抬一下。
簡媽拿下來油條,輕嗔,“婧兒啊,知道你們小年輕火力足,但有時候該克制還得克制,你看等會兒要工作,郅京這神頭怎麼行?”
簡婧:“……”
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天爺,可什麼都沒干。
明明是他這兩天睡地板睡的好不好。
選了輛車出門,倆人坐在后座剛和簡媽道別完,周郅京雙手環臂,子一調,就躺下來枕在了上,作一氣呵。
這作流暢到讓簡婧忍無可忍。
“周郅京。”
低聲音提醒,“你還記得,咱倆已經嗯嗯了吧?”
周郅京不不慢輕抬眼皮,“什麼嗯嗯?”
前座的司機李叔明顯也很好奇什麼是嗯嗯,視線往后視鏡瞄。
簡婧著頭皮低頭,靠近他再次開口,無聲說出“離婚”的口型。
周郅京:“聽不見。”
再次重復。
周郅京:“大點聲,不是剛吃兩碗飯?”
“……”
是可忍孰不可忍。
簡婧氣不打一來,沖著他腹部重拳出擊。
這位徹底老實了,坐起來,面無表靠在窗戶邊一不,像是被家暴的氣包。
過會兒周郅京手機響,他緩緩睜開眼,隨手接起,那邊陸副導聲音響起,“到哪兒了,怎麼給你發消息總是不回,你手機是擺設啊。”
“快到了。”
他聲音微低,沙啞。
陸副導頓幾秒,“你干啥了?被掏空了?”
周郅京淡淡闔了幾下眼,“簡婧搞的。”
明明跟自己無關,但此刻聽到這句話,簡婧還是莫名其妙有點尷尬,尤其是李叔還在的況下。
“別胡說八道。”
那頭陸副導聽見簡婧跟他在一起,又頓了幾秒,語氣干的,“是我想的那樣嗎?”
“嗯。”周郅京含混不清應一聲,手覆在小腹的位置,眉頭輕扯著,“趁我睡,要我命。”
“……”
簡婧的臉已經很沒出息的紅了,并且紅得很徹底。
看到前排李叔眼睛以每秒超越人速度極限的時間在前方道路和后視鏡來回切換。
周郅京,真的很該死啊。
他何必想當狗?
他分明已經夠狗了。
看臉實在紅得厲害,周郅京終于沖那頭陸副導解釋了句,是打的不是搞的。
但下車之后,簡婧還是沒忍住給了他一腳。
周郅京頓住。
穿著一長白羽絨服,模樣單純無害。
“你上剛才有個蟲子。”
“沒必要。”他抄抄上的土,“你要是想踹我,可以直說,我給你踹……”
簡婧打斷,“對,我就是想踹。”
周郅京眉梢輕抬,還真就單手往車旁一支,把后背留給,懶洋洋道:“開始你的表演。”
“……”
“打是親,罵是,千萬別憐惜,狠狠我。”
“……”
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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