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嫻對戚夢年有很大的意見。
第一,有病不說,瞞著。
第二,要他去看病,他倒好,說就算查出來重病,也不用照顧。
第三,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他就像自己要死了似的,把財產都轉移給了。
他把當什麼人?難道能冷眼旁觀他自己生病,只要生活無憂就能心安理得、無于衷?在他心里,是無還是無能?
——最重要的是,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反正他也沒病,金嫻希讓他能知道什麼自討苦吃。
【先生把房車開過來了,準備守在外面過夜。】
“……”金嫻冷漠道,“這房車也是我的名下的,沒收。”
【……】
戚夢年第一次有點慶幸自己的銀行卡里還留了些錢,但是阿嫻存心拿他出氣,他也沒必要再買一輛房車惹。既然想看,他就得擺出認錯的態度。
于是他搭了個帳篷。
金嫻靠在玻璃花房往外看,下午正好,大片空曠的草坪修剪得當,在下碧綠蔥蘢。
嚴格來說那里也屬于金屋外延,不允許有人踐踏,但是安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戚夢年的新自行車和帳篷都停留在那里了。
畢竟他在誠懇地向“認錯”。
與當年初見相比,現在的戚夢年簡直像是變了個人。他是怎麼變這樣的?金嫻回憶著,卻回憶不起到底有哪一個時刻讓他突然轉變。好像是悄悄默默,無聲無息,冰雪已息,宅在家里,再一抬頭已經到了滿目濃綠的夏季。
他把一切都給了。
“我是不是有點過分?”自言自語地問自己。
沒有吧。自己答。
天氣這麼好,外面除了蟲子多,能有什麼問題?安保也虎視眈眈盯著他,安全很強,更何況多在戶外活有利于健康,這是好事。
輕易說服了自己,在躺椅上靠著拿出手機。
先不急著玩——有幾個人讓很不高興。
既然戚夢年給了金錢和權力,為什麼不能用用呢?近墨者黑,跟他共同生活多年,終于也在某方面也變壞了。
戚沉舟,家的父母輩……用的八字到嚇唬人,有什麼意思呢?自己半點都不相信,但是說戚夢年會生病,是真的嚇到了。
很不開心。
這一晚戚夢年睡在外面。
晚上亮起燈的時候,站在臥室窗口遠眺一眼,看見戚夢年正在拿酒店送來的外賣。
一樓廚師剛出鍋的熱飯變得更人了,金嫻食大開,愉快下樓吃了頓飽飯。
飯后去看劇之前又看了一眼,發現戚夢年坐在帳篷外面的自行車上。
兩條修長的支著,他蹬在地面上,自行車就往前一段,姿態生疏到了極點,在路燈下扭來扭去,差點撞到路燈。
“……”
太稽了,還以為他除了生孩子做什麼都很在行呢?曾經在面前開過直升飛機的男人,竟然不會騎自行車。
忍笑拿出手機悄悄錄了一段。
如果不是把他趕出去了,真的很想發給他本人,看他窘迫的模樣。他肯定會強裝鎮定,說一些無關要的瑣事,或者說一些不懂的事,轉移的注意力。
如果一直笑個不停,他可能會捂住的,或者直接吻上來,帶著那種無奈的表……
“咳。”咳嗽了一聲,截斷自己的幻想,洗澡上床玩游戲去了。
玩了好久,玩到將近十二點,手機發燙。下床去給手機充電,打了個哈欠,眼角余看到有個東西在閃爍。
好久不見的電話手表,在角落里屏幕發亮,新信息。
遲疑了一瞬。在手機上把他的電話和微信都拉黑了。但是電話手表,完全沒有考慮到……
他應該沒什麼正經事要跟說吧?把電話手表拿起來。
看一下沒關系,又不回復他,他也不知道看了,完全可以不聲,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時隔好幾天,又不會用這東西了,胡了好幾下,才看到了信息界面。
那頭的備注還是很該死的親屬關系,忽略那個東西,看到一條三十多分鐘前的信息。
【關燈,早點睡,別熬夜】
“……”金嫻出復雜的表。
到底在期待什麼?不是話,反而很掃興,還是裝沒看見好了。
剛準備放下,界面上突地又跳出一行:【我知道你在看,阿嫻,凌晨一點了,保護視力。】
他怎麼知道?金嫻皺眉端詳,看到那條信息后面的“未讀”兩個字,變了“已讀”。
這功能真讓人無語。
默默把燈關了,心想算了,反正本來也困了,拿著手表回到床上躺平。
戚夢年在外面看到臥室熄燈,打字:【乖,晚安。】
“……”
金嫻實在是忍不住了,在床上猛地翻,趴在枕頭里用力那個小小的屏幕打字,質問:【你在干什麼?】
天住帳篷的“流浪漢”而已,都有家不能回了,還在這里嘰嘰歪歪什麼事都要管,一點都沒反省自己。
晚安什麼晚安,草坪很好睡嗎?
但是文字并不一定總能準確傳達緒,戚夢年那邊收到信息,完全沒有到在質問,還以為在好奇。
他頓了頓,給拍了張照片發過去:【打蚊子。】
“噗。”
金嫻幸災樂禍。
帳篷低矮,坐都坐不直,只能躺著。里面放著一個睡袋,并不能隔絕地面的氣,金嫻目測長短,總覺得以戚夢年的高,今晚想睡下,必須彎腰屈,飽折磨。
恐怕戚夢年這輩子都沒吃過這種苦,心想活該,拋家棄產什麼都不要就是這種下場。
這還算是好的,如果做得更絕,完全可以沒收他的帳篷,讓他睡報紙。大夏天的,報紙比帳篷涼快,還算做了好事。
【真慘。】假惺惺道。
“唉。”戚夢年嘆氣。
天氣太熱了,他一直在帳篷外的野餐墊上坐著,一進去就悶得不了,本沒辦法休息。不過這些他不至于向抱怨,只又打了幾個字:【睡吧。如果睡不著,打開小夜燈。】
“……”金嫻下意識看了一眼燈的方向,一片漆黑。
又不怕黑。
戚夢年:【不用怕,我在外面守著你。】
他以為會怕。
手表電話的芒熒熒地照亮的臉,的臉頰熱了一下。
“干什麼……”嘀咕著,從床上又翻滾一圈,坐起來。
今天為了隔一會看戚夢年一眼,特意沒關窗簾,到現在窗簾都是開的。
為了房子主人的睡眠,近樓下的庭燈照例關閉了,只有遠公路上一排星鏈似的路燈照亮。部公路不行車,凌晨一點,一片寂靜。
他還坐在草坪上,廓清晰。
下意識踏上拖鞋,走到窗前站住了,單手按在窗玻璃上,點了點遠程一個小斑塊的男人。
金嫻打字:【怎麼守?】
戚夢年抬頭看了一眼窗戶,從路燈下的亮往暗看,什麼都看不到。
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又收到第二條:【盯著窗戶,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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