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漾一怔,沉默了。
兩個人都跪在床上,周遲煜靠在頸窩里。
很重,他的眼淚都糊在頸窩里了。
嗓音也變得低沉沙啞。
剛才還那麼兇,那麼可怕,突然就像是變一只沒有底氣的小狗。
姜知漾從沒見過周遲煜這樣,也從沒想到他會這樣。
害怕支撐不住,他還用一只手掌著后腰。
在等回答。
可是好久了,都沒有說話。
那就是不會回答了吧。
姜知漾還咬著牙,瑩潤的瓣了,剛想要說什麼。
周遲煜的嗓音就在耳邊響起。
“其實我都知道。”
聲很淡很淡,像是要迫自己釋懷,接心里沒他這個事實。
“你自以為掩飾得很好,是覺得沒人能察覺嗎?”
周遲煜抬起頭,起,下床,坐在離孩要遠一點的沙發上。
姜知漾跪坐在床上,的脖子涼涼的,還能看見他的眼眶紅紅的。
他一字一句說:“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記住你的嗎?是從史帥跟我說,你喜歡我開始。”
“你的筆記本上寫了我的名字,其實那天是你故意讓課代表收上去的吧。”
故意讓所有人都看見,然后起哄,這樣他才會注意到。
記住的名字,跟說話。
姜知漾一僵,面上褪去變得很淺,抿著不說話。
他都知道了……
周遲煜笑了,自嘲。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從來沒問過你不我之類的話嗎?”
因為他知道,本就不他。
所有虛幻的喜歡,都是為了達到目的的接近。
這麼謹慎的一個人,真要是暗他,那不得藏得死死的,怎麼會這麼不小心被人發現呢?
因為從一開始接近他,目的就不純。
偏偏長著一張最純粹無害的臉,做著的都是壞事,的都是心機。
周遲煜靠在沙發上,他繼續說:“你跟我說,你在辦公室被擾過,也是騙我的。”
“因為無論真假,你都篤定我會去查,如果是真的,你能利用我把那個人弄進監獄,是假的,反正我也查不到。”
“就連你向梁澤那個傻妥協都有一半是為了接近他查明姑姑是不是聯合辛振洋對你爸下手。”
“我有哪一句沒說中麼?”
沒有。
周遲煜抬起手,修長白皙的指節隨意地抹掉眼角的淚滴。
隨后指節屈起,搭在鼻梁上,不去看了。
“姜知漾。”
“你懷疑周寧耀擅自做那場危險的實驗導致你父親被病毒反噬,你也恨我爺爺包庇家人瞞了這件事。”
“可是這事兒跟我有什麼關系,就因為我也是周家的人嗎?”
姜知漾的臉已經褪去剛才的恐懼和可憐。
現在臉上沒有任何表。
是被揭穿后沒法反駁的緒。
周遲煜側首看了一眼,笑了:“被人這樣一步一步拆穿不好了是麼?”
姜知漾:“你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還要配合我呢?”
“陪你演啊,看你裝乖。”
現在不裝了,定定看著他的眼睛。
周遲煜:“我一直在等你親口告訴我。”
告訴他,需要他。
而不是什麼都不說,一味地利用、拋棄。
他小時候就一直是一個人生活,邊除了幾個一直在玩的哥們,什麼都沒有了。
后來習慣了的出現,再失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本做不到釋懷“拋棄”這兩個字。
周遲煜:“五年前,你主親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是不是在想,原來一個人也是可以裝出來的?”
他笑了,說:“是你讓我覺到自己好像也差勁的。”
唯一一個喜歡上的孩,不喜歡他。
姜知漾坐在床邊,把自己的鞋子穿好,下床。
周遲煜也起,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打開屜取出一顆藥,很隨常地吃下。
而后背對著姜知漾,淡聲道:“你想走就走吧,在我沒反悔前。”
反悔了,就走不了了。
姜知漾吸了一口氣,看著的背影說:“周遲煜,你不差勁的,但我們不合適。”
本配不上一個專一的人。
“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為什麼不去找一個心地善良配得上你的人呢?”
“你說的沒錯,錯不在你,但辛家、周家、梁家的人,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我很謝你和爺爺對我的照顧,也不要因為我一個在你十八歲的時候喜歡上的人就不高興的。”
“你開心一點吧,哥……”
孩說完,踩著那雙不合腳的高跟鞋離開了。
周遲煜還站在桌前,他握著水杯的指尖冰涼泛白。
沒人比姜知漾更會傷人了。
真的。
其實他還有一點沒當著面揭穿。
那就是這一次的重逢,究竟是巧合,還是刻意這麼做的。
因為是知道的,他被周家塞進來的聯姻對象就是辛振洋的兒。
想到這里,他覺得自己就是最可笑的人。
離開前和再遇后,都把利用表現得明明白白。
周遲煜拿起手機,走到臺,隨手打了個電話。
對面秒接:“喂,周總。”
周遲煜垂眼,看著剛到樓下的姑娘,輕啟說:“開車到我家樓下,跟一個人。”
“看到安全走進家門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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