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周遲煜才問:“手失敗了嗎？”

他的聲音很輕淡，因為他已經想不到這對姜知漾會是多重大的打擊。

該怎麼辦，會怎麼樣。

他像是和孩同時承了同一顆心臟，心頭忽然痛一下。

“手還沒開始，聽說是手時間拖得太久了，手開始不到半個小時的時候已經不行了，心跳驟停，不可逆腦死亡。”

“呢？”他問。

譚興知道周遲煜問的人是誰。

他說:“沒有哭，但一點都不好。”

……

文萱把姜知漾接回家了。

最了解這個姑娘的病，那天后，的病加重了。

的確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總聽說眼淚是會哭干的，在人為另一個人哭得最多的時候，在人悲痛絕的時候。

這兩天，一點東西都沒吃。

文萱把護在家里，孩沒有跟說一句話。

宛如行尸走，一個無魂的軀殼。

經過檢查并找來心理醫生，初步確定這是由于長期的抑郁癥加上重大刺激導致的短暫失語癥和自閉癥狀。

不能再刺激，不能迫說話，也不能過度干擾。

恢復的過程可能長也可能短，要看病人的心境變化。

其實醫生的意思很明顯了。

要恢復，很難。

那天，周遲煜想見姜知漾一面。

文萱把他拒在門外，告訴他，姜知漾現在除了自己和心理醫生，排斥任何人。

所以他只是在小區樓下很遠的地方看了一眼。

僅僅兩天，孩已經瘦了不，病態的面讓人心疼。

那雙明亮的眼睛已經黯淡得像一片黑夜。

姜毅離開后。

所有人都蜂擁而上給予關懷，他們還記得姜毅作為院長的時候自己上來諂的臉，卻忘了在那場炸案后他們變臉的速度。

周信得知此事，第一時間派人去理后事。

三天后，姜知漾抱著父親的骨灰盒回到南江老家。

文萱也跟了過去，時時刻刻守在邊。

姜家在南江的老家還在，很多年沒住了，自從姜毅因為工作搬到京市，他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是在一個比較破舊的街道，環境不怎麼樣，但這卻是爸爸媽媽相過的地方。

這里的所有，都留下過他們的印記。

他們一起考上京清大學醫學院。

一起回到南江、結婚、生下一個可的兒。

文萱把姜知漾的手機拿走了，不讓看。

等一切都理完后，還是請假在南江陪著孩。

看著在心理醫生的開導下慢慢吃下一點東西，慢慢能睡一點覺。

但變得害怕黑暗，所以文萱會陪一起睡。

像一個很的姐姐。

曾經姜知漾也問過文萱，為什麼要對這麼好。

文萱說，因為的父母也曾用善良幫擺困境。

那個恩，不是用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

整整半個多月，姜知漾都沒有回到京市。

每個人的生活都還在繼續。

程晨會因為得不到姜知漾的消息著急。

梁澤因為犯法進了監獄。

岑舒然因為無法承突如其來的網絡暴力抑郁休學。

其他的同學都因為一個學期快結束，而為自己的高考努力準備。

只有周遲煜。

只有他買了機票飛到南江。

他找到了那個破舊的小巷。

穿著一黑的衛，戴著個黑的鴨舌帽，衛帽子套頭，站在年久失修的路燈下。

年站在離孩家門口不到三十米。

他沒有上前，也不愿再退后。

南江的雨水很多，剛下過一場雨的街道散發著一的氣味。

生銹的鐵欄，打結的電線，枯黃的落葉，角落里的野貓……

現在生活的地方。

橙黃的燈印在年側臉上高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顎線上。

他低垂著眼，直到一個悉不過的小影從巷口出現，徑直走到這里。

闖進他視線里的。

是姜知漾。

年的長睫了，眼睛的全然容納下許久未見的孩。

披著的頭發，步伐緩慢憂郁。

溫白皙的小臉恢復了一點。

白的帆布鞋踩在漉漉的落葉上，走到家門口，正想要推門。

不知道怎麼，停下作，慢慢轉。

年因這一個作，腳步半退，站到那株種了上百年的梧桐樹后。

孩面無表，并未看見樹后的周遲煜。

只是用淡淡的目看了后那只橘的小貓。

想起讓人痛苦的地方。

想到了燦燦。

也……

想到了那個肆意張揚的年。

不知道自己這個毫無緒波瀾的目，已經和他肩而過。

有多次，周遲煜都在克制住自己。

有多次，他想要直接上前。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最難的時候有多想陪在的邊。

甚至，他有一點貪心。

他想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