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男人的開始抖，豆大的淚珠從藍得驚人的眼睛中滾了出來。奧列格的軀不自覺地發起了抖，這些記憶無異于是他的一道傷疤，將這些講出來就像是把那傷口翻開割掉腐爛的，用最烈的酒和最暴的手法理傷口。那些眼淚滴在地上，是賞金獵人午夜夢回時深深的愧疚，也是對妹妹思念疾的象化。

他把臉埋在手掌間，指頭無意識地扣著自己頭頂的兩道疤痕，似乎想把自己灰暗的那一段過去從上摳去。

喬榆生平第一次如此的厭惡自己的好奇心，有猜到papa的過去會很悲傷，但卻沒想到會那樣殘忍。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再也顧不上賞金獵人是否會werwer大，沖上去掰開奧列格的手，擁住了他的大腦袋。

這一次，奧列格破天荒地沒有排斥，或許與孤獨和寒冷相伴多年的他正需要這樣一個值得依賴的、溫暖的懷抱。總之，他抬起了抖的手，回抱住了喬榆的腰。

“哭吧，papa，痛痛快快的哭出來吧。”喬榆著奧列格茸茸的后腦勺：“我知道你忍了太多年了，今天就盡管哭吧。”

然而奧列格卻猛地抬起了腦袋，他像是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些什麼，紅暈立刻是爬上了他的臉。他輕輕推了一把小姑娘，將對方按回了卡座上：“哦，得了吧，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我才不是死了老公的寡婦。”

他這樣說著，用手指暴地去喬榆臉上的淚水：“你又在哭什麼？”

“只要是個人在聽到這樣的事跡后，都會忍不住痛哭的好吧！”喬榆拍開奧列格在臉上作惡的手，大聲了鼻子，難過的攤在了座位上。

奧列格倒是很快的把心收拾好了，用腳尖踢了踢小姑娘的小：“我還沒說完呢。”

“啊，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又要忍不住哭出來啦！”喬榆捂住了自己人的耳朵，但腦袋上的大耳朵仍機靈的往前著，仿佛在說：“多講點不聽我聽！”

于是奧列格從嚨里發出低低的笑聲，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再做下去就沒有那麼難了。

“接下來的事你應該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他們把我的尸帶回去改造了，切掉了我人的那部分，把我包裝了一個戰爭機。是的，雖然他們對我洗了腦，但有時候意識也會回歸到我自己的軀。在那一段時間里，我知道自己被做了什麼樣的怪，也知道自己殺了哪些同胞。多諷刺啊，我的那些兄弟們怎麼也想不到，昔日帶他們鬧革命的長居然了揮向他們的鐮刀。”奧列格說到這里，狠狠的了臉，故作輕松的呼出了一口氣：“后來戰爭結束了，他們解除了對我的控制，把我們這些半機械人趕出了榮耀之手的總部。謝天謝地，我在恢復自我意識之后患上了戰后PTSD，把戰時的記憶忘了個干凈，”他干的笑了兩聲：“至我不清楚到底有多我帶出來的兄弟死在我的鐵手里，也回憶不起他們臨時前看到我面容的表，我很慶幸我自己得了這種病，所以我從未找過醫生，我覺得這樣也好，至上半夜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喬榆可笑不出來，的盯著奧列格眼下的烏青，懷疑這家伙從榮耀之手出來之后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

而奧列格無視了孩炙熱的目，仍滔滔不絕地講著：“我一路漂泊，做過流浪漢，也重舊業打過黑拳。天哪，那一段時真是暗，有時候被噩夢驚醒后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最后有一天，我厭倦了在一個地方待上兩天就離開的日子，于是我把打黑拳攢下的錢拿出來，在弗倫斯租了間房子長住了下來。你知道的，為了防止榮耀之手再找上門破壞我安逸的日子，我挖掉了后頸的控制定位，找了個賞金獵人的話。而且給自己重新取了個名字，這樣我就不會總是想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你現在把積攢多年的往事說出來了，是不是覺得如釋重負？是不是覺在上的重擔一下子消失了？”喬榆試探著問。

奧列格翻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如是說道：“沒有。我只覺有些反胃，可能是吃撐了吧。”

喬榆氣得想在奧列格的肩膀上揍一拳，這家伙老是在這種氣氛下怪氣。盯著papa項間的軍牌，緩緩道：“既然你對我說了那麼多，你也一定理解了薩沙叔叔的用意，對吧？”

“什麼用意，我完全不知道。”奧列格繼續翻著眼睛裝傻充愣。

“天哪！你不要再裝出一副自己很蠢的樣子了！”喬榆真的往奧列格的肩頭錘了一拳：“經過你這樣一說我完全明白了，薩沙叔叔是出于愧疚，才費盡心思做了那麼大一個局，繞了那麼多彎彎，就是想讓你從弗倫斯的小蝸居中走出來，看一看你親手創造出的新世界！然后順便回到自己的家鄉，我覺得那里一定有什麼在等著你！”

“等等，愧疚？他為什麼要愧疚？”這下奧列格是真的不明白了。

喬榆一下子愣住了，沒料到papa居然到現在還沒看出亞歷山大一開始的意圖，遲疑著，最后斟酌著用詞緩緩道：“嗯……其實就是……薩沙叔叔一開始利用了你，讓你去替他沖鋒陷陣，換句話說，你就是薩沙叔叔的替。但他沒想到這個決定居然牽扯到了你無辜的妹妹，還……還導致了的死亡。我想薩沙叔叔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一定陷了深深的愧疚，然后……”

“不不不。”奧列格趕蒼蠅似的擺了擺手，從旁邊的茶壺里給自己倒了一杯濃濃的熱茶：“薩沙才沒有利用我，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我倆是知己，是一拍即合的伙伴！”

“嗯……”喬榆抿起了，想了想，覺得還是給奧列格留有一幻想比較好，萬一把話說得太明白，怪脾氣的熊又開始werwer大罵了該怎麼辦。于是附和地點了點頭：“是啊，或許是我想岔了吧……不過，我們還是要回熊壤鎮一趟，對吧？”

奧列格端茶杯的手猛地一抖，熱茶潑了他一。好在他的是金屬做的，不然這一下可要燙出幾個大水泡來了！

喬榆嚇了一跳，有一瞬間甚至開始懷疑奧列格是因為不想回家所以故意往自己上潑熱水的，急急忙忙地找補：“那我們暫時……”

然而奧列格舉起了一只手，打斷了喬榆的話。他放下茶杯，目堅定地像是做了一個不得了的決定：“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熊壤鎮。”

“你……”這回到喬榆遲疑了，打量著奧列格微微抖的手，不確定是否真的要回到那地方。

“我想好了，你不用擔心我，我應付得來。”賞金獵人是何等的敏銳，他立刻就意識到小姑娘在盯著自己抖的那只人手看，于是他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把手藏到了兜里。

喬榆被他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逗樂了，輕輕笑了兩聲，從一旁的座位上拿起一開始奧列格摘下的面罩，重新戴在了男人略顯滄桑的臉上：“沒關系的papa，你不想面對的話，就盡管藏在殼子后面好了，有我保護你呢。”

奧列格輕輕笑了兩聲，了小姑娘的腦袋：“好，那我就全靠你了。”

氣氛一下子變的奇怪了起來，兩人不自覺的對視著，然后同時打了個激靈，又不約而同移開了目。

“哎呀，這屋里的空氣真是熱死了，我要開窗一氣！”喬榆夸張的用手扇著風，隨便編了個借口離開了卡座。

而奧列格也很識趣的跳到了駕駛位上：“我來開車吧，爭取明天早晨到達熊壤鎮。”

于是兩人再次上路了，喬榆坐在副駕駛上，臉頰依舊燙的要命，真的把窗子打開了一條，讓寒冷的風吹拂到自己的臉上，賦予自己清醒的頭腦。

和奧列格是沒有結果的，這是件顯而易見的事。

在旅途剛開始的時候，喬榆不可避免地對奧列格產生了慕，當然了，沒有人會不奧列格的。他高大強壯，做事認真，穩重靠譜，他是站在那里就讓人生出了一種勇氣，一種要努力活下去向這樣好的人奔去的力。喬榆也不例外，正值的年紀，當然會上這樣一位英雄。

但當旅途推進，也看出了自己和奧列格之間深深的壑，明白了兩人就算在一起也是沒有任何結果的。首先是他們的年齡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當奧列格開始組織游行的時候，喬榆才剛剛出生呢！而且奧列格是個虔誠的信徒，就算淪落到了弗倫斯下城區的小破屋里，他也會在早晨坐到餐桌前做禱告。相比之下喬榆就顯得放肆了很多，沒有任何信仰，也完全不理解有時候男人老舊的做派。

他們兩人，一個是舊時代的舉旗手，一個是新時代的傳火者。奧列格經歷過風風雨雨后需要一個溫暖的小家來暖一暖子，而喬榆剛剛才看過世界的遼闊，有著滿心的壯志，正要從papa的臂彎中飛出，到外面闖一番自己的事業。

于是小姑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自己所有的愫都藏到了心里。不再期盼做奧列格的人了，因為現在的奧列格對于來說，比更深刻，比親更濃厚。

奧列格被喬榆突如其來的嘆氣搞得莫名其妙，他一向搞不懂這樣年紀的小孩的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小姑娘紅暈還未退卻的臉，試探著問：“你不是還在生氣吧？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

“什麼？”奧列格說話有時候總是喜歡嘟嘟囔囔，帶著沉眠之地特有的口音，走神的喬榆更難辨別他在說些什麼了。翻著眼睛把賞金獵人剛剛說的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輕輕笑了起來：“當然沒有了papa，我沒有生氣了，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什麼事？”

“噢，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喬榆用手撐住了腦袋，看著被車燈照亮的雪地，緩緩道：“我想我可能不再一個家了，也不想要過上以前的那種生活了。”

“為什麼？”奧列格不解道：“薩沙在終點等著你，你還記得嗎？”

“不，我不是說要退出旅行的意思。”喬榆好脾氣地解釋道：“正相反，我想要繼承你的缽，為人大解放做努力。”

“什麼？！”奧列格了起來，他驚恐地看了一眼喬榆，像是對方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罵人話：“可是，人們早解放了啊！”

“是的，人們解放了，但一路走來你也看到了吧，有些城市對人仍然不友好，甚至有些人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這個世界上依舊有人販子，依舊有戰爭販子，只要他們存在一天，我們的和平就像是摞起來的麻將牌一般搖搖墜。”喬榆平靜地說著，瞥到了奧列格臉上的表，又急忙道：“我不是在說你的大游行無用，正是你開創了這個先河，喚醒了人們的自我意識，我才能生活在這樣的新世界啊。可是你想啊，世界上總有太照不到的角落，就算向日葵再努力，也無法得到太的輝，對不對？”

奧列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你想怎麼辦？”

“我沒有的計劃，也沒想好到底要怎麼做。但我想盡自己的一份努力，將這個新世界變的更好，總有一天世界上所有的人，不管是人類還是人還是半機械人都能共，不會再有人帶著歧視的眼看待他人，也不會有人因為長了茸茸的尾或者是鋼鐵做的肢而遭不公平的對待了！”

“是個很好的愿。”聽完了小姑娘的心聲，奧列格欣的手了的頭：“不過這可是個大工程，你到底從哪里學的如此理想主義了？”

“哈？”喬榆抱起了臂膀，上下打量著奧列格，哼哼了起來。

答案幾乎是著子在大家面前跳舞了，于是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