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還沒來得及把鞋子穿上，白的腳上濺滿了黑的，他看著不斷吐舌頭的年，立刻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是吧，我也覺得難喝，怎麼會那麼苦呢？一定是他們今天把茶壺燒糊了！”、

“你也不要太生氣，也不要為難他們，畢竟他們只是打工的。”緩過勁兒來的阿歷克謝聳聳肩，他指了指面前的烤：“開心一點吧，我們還有這只可以吃。”

“噢，你自己吃吧。”亞歷山大這樣說，當他瞥到年豎起來的眉時，又急忙補充：“我不是嫌棄你，只是我們狼不吃的。”

狼不吃嗎？阿歷克謝困地撓撓頭，但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再客氣，手撕下一翅膀，大吃特吃了起來。

亞歷山大慈地著壞了的小伙子，突然又想起了些什麼，按響了電鈴，不一會兒服務員堆著笑的大腦袋從門口探了出來：“兩位還想要些什麼？”

“麻煩來一壺牛，多加些蜂，謝謝。”

聽到亞歷山大這樣說，阿歷克謝從食中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先生，我能把這些打包嗎？”

“嗯？熊要存過冬的口糧了嗎？現在還是夏天呢。”亞歷山大善意地開著玩笑。

阿歷克謝的臉更紅了，明明他剛剛還口口聲聲說著不信任人家，但吃了一口好吃的后，又覺得對方可能是個好人了。更重要的是，他家里還有個著肚子等他回家的米莎：“是這樣的，我還有個妹妹……還是小孩子，正是長的年齡，所以我想帶回家去……”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把腦袋埋到土豆里面去了。

亞歷山大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想對方茸茸的腦袋，又怕傷了小伙子的自尊。于是他再一次摁響了電鈴，耐心地對趕來的服務員吩咐道：“我們再要一份烤和牛，打包。”

“不……這實在是太破費了……我吃不了那麼多……”聽到指揮先生又要了一份，阿歷克謝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起來，此時的他早已沒了斗場上兇狠的模樣，在的沙發坐墊上，顯出了和他年齡相符的稚氣。

“別客氣，伙計。你自己也是需要長個子的孩子啊！”亞歷山大還是沒忍住，了小熊茸茸的卷發：“盡地吃吧，以后你不會再肚子了。”

青年溫熱的大手一下一下著阿歷克謝的頭頂，這久違的溫暖讓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故去多年的父親，他已經太久沒有過這樣充滿慈的了。盡管對方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上幾歲，但從小失去雙親的流浪兒在這一刻會到了被長輩關懷的覺，小熊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他拼命往里塞著，好把即將口而出的嗚咽塞下去。

狼吞虎咽地吃下一整只后，阿歷克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攬過一旁的牛大口大口喝了起來。甜甜的牛下肚，阿歷克謝的心也變得愉快了起來，他滿足地用袖口抹了抹，問道：“你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噢，是這樣的。我要組建一支小隊，用來解放所有的人。”亞歷山大重新把十指叉在了一起：“很早之前我就有了這種想法了，畢竟我們人的境實在不容樂觀。所以在前不久，我和我的一些朋友們鬧了游行，很幸運地被總統召見了。是的，被總統召見了！總之，我說服了那個好人，他同意在我們的國家設立人學校了。”

“真的？”阿歷克謝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他自己對上學讀書這件事不算興趣，但米莎倒是到了該接教育的年齡，小姑娘不止一次地著背書包上學的人類孩子們發怔。

“是真的。”含著笑意的亞歷山大點點頭：“很快我們的城市就會有第一所人學校了，剛剛我聽說你還有個妹妹，到時候也會學，坐到窗明幾凈的教室里去。但這只是微小的勝利，是的，很微小，而且很不穩定。那些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卦，說不定明天就會找個借口收回命，所以我們要為我們的后代，為我們在乎的人謀求一個更好的明天，對嗎？”

阿歷克謝一下子頓悟了，眼前的這個青年恐怕就是父親口中所說的革命家，指揮的這番話比剛剛承諾給小伙子的各種好更有說服力，于是他坐直了，正視起了這次談話：“您想讓我做些什麼？”

亞歷山大贊許地點了點頭，他很欣賞對方能明白事的輕重緩急：“為了計劃能夠更加，我作為總指揮暫時無法面，也不能暴自己是這次運的發起者，因為我的父親還在為政府工作，這很危險，你能明白嗎？”見年點了點頭，他才接著說下去：“所以我需要另一個人來代替我，做這個指揮。”

“我？”阿歷克謝撓了撓頭：“可是我沒有任何才能啊，您看，我連字都不認識呢！”

然而亞歷山大揮了揮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沒關系，你是顆未經雕琢過的鉆石，而我將會把你安排到軍隊歷練幾年，相信那種環境會一下子讓你胎換骨，將你雕琢得閃閃發亮！等到我們勝利了，你也退伍了，我會把你安排進其他的學校，學習你喜歡的事！”

阿歷克謝遲疑了，聽到亞歷山大有著這樣的計劃，他一下子覺得余生的道路明快了起來，似乎人大解放就在眼前似的。但在執行計劃之前，他需要先進到軍隊歷練幾年，這也就意味著他要和米莎分離了……

似乎是看出了對方的顧慮，亞歷山大即刻補充道：“你不用擔心你的妹妹，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在你伍之后，我會把接到大房子里去，有新服穿，每天都能吃上，還能接到和人類一樣的教育。我還會在每個星期天帶去軍隊看你，怎麼樣？”

“好哇！”小伙子激地站了起來，但即刻又坐了回去：“不過我要回家去，問一問我妹妹的意見。”

“嗯，很穩妥的想法，我支持你。”亞歷山大瞇起眼睛笑了：“那我給你們兄妹一晚上商量的時間，如果你妹妹同意的話，你明天就領著來到這間咖啡館門口，我來給你們安排住，行嗎？”

“！”阿歷克謝又激地站了起來，他握住了指揮的手搖晃著：“您真是個好人！”

亞歷山大被小伙子孩子氣的話逗得哈哈大笑，他也站了起來，拍了拍阿歷克謝的肩膀：“你善良是好的，心眼也有，但就是不多……你記住，從現在開始，除了我和我舉薦給你的人之外，不要再相信和親近任何人了，知道嗎？”

“知道了，先生！”

“還有，以后不要我先生了，就薩沙吧，這樣也顯得我們親近一點。”

“好的，薩沙先生！”小伙子點點頭，他憨頭憨腦地拎上了服務員給他的紙袋，在道了一百聲謝謝后與薩沙分別，消失在了街角。

亞歷山大著那瘦高的影消失在人群中，低低地笑了兩聲，沖著咖啡店里的人揮了揮手：“行了，任務到此結束，你們各忙各的吧。”

話音剛落，那些正在用餐或是閑聊的人們一下子站了起來，七扭八歪地摘下假發，出了自己腦袋上各種各樣的耳朵。包括那位服務員在的所有人都朝著亞歷山大敬了個軍禮，邁著穩健的步子離開了現場。青年垂下了狼耳朵，關滅了咖啡店的燈，融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邊的阿歷克謝毫不知，他興沖沖地回到家，剛把腦袋探進破門，屋里就響起了孩驚天地的呼喊：“他媽的阿廖沙！你居然還知道回來？你自己看看現在他媽的幾點了？我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接著小小的影撞到了阿歷克謝的懷里，米莎先是地抱了哥哥一下，又立刻分開，抬起手揪住阿歷克謝的臉仔細看著，豎起了眉：“好哇！好哇！你又背著我去做那些打來打去的勾當！你不是說你再也不干了嗎？！”

“我是不干了，可……”小伙子本來想說米莎在前不久生了一場大病，需要營養來補，但他知道這樣說妹妹一定會疚的，于是立馬改口：“可是我饞啊！打拳掙得最多，干這個最合適了！”

“那也要有命花才好啊！你看你，臉腫得跟豬頭一樣，一點都沒有熊的樣子了！”米莎老氣橫秋地對哥哥指指點點，在看到阿歷克謝的豁耳朵和破手掌時又心疼地掉了眼淚，從小破盒子里翻出針線，一邊啜泣著一邊為哥哥合傷口。

“別哭啊……”阿歷克謝生平最見不得孩子哭了，他笨拙地用熊掌去小姑娘臉上的淚水，忍著疼痛等著傷口被好，然后將自己妹妹抱進了懷里：“我答應你，再也不去打那個什麼破拳了！”

“真的？”

"真的！"阿歷克謝點點頭：“我今天遇到了一位好人，他給我介紹了個面的工作，以后我們就要過上好日子了！”

“你別再被人忽悠了吧！這年頭的人販子可不！”米莎窩在哥哥懷里，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對方口上出的。

“哎呀，說了多遍了，不要再卷我的了！”阿歷克謝把米莎的手打落：“你哥哥我可沒有那麼傻，我要跟著那位好人做一件大事，等到我們功了，所有的人都會被解放！”

“解放是什麼意思？”米莎被哥哥打落了手，隨即轉戰到阿歷克謝的手臂，小手指一點一點把擼順。

“嗯……意思就是人們會和人類一樣，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啦！那位好人說了，只要我跟著他一起干活，他就會把你送到學校去，你不是一直想和人類一樣上學校嗎？”阿歷克謝高興得眉飛舞。

“是好事，但這樣真的沒關系嗎？”小米莎憂愁地著哥哥：“那種事應該很難吧？為了我，去做那樣危險的事，這樣對哥哥來說公平嗎？”

“當然公平了！”阿歷克謝起了膛：“只要人解放了，我也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了啊！到時候我從軍隊里退役，去學校里學一學怎樣做菜，到時候我們倆回到熊壤鎮，開一家餐廳！”

“哇！”一聽到哥哥也有好，小姑娘立刻喜笑開了，忘記了憂愁，跳了起來：“好哇好哇，我們來做很多好吃的菜，就算有流浪漢來，我們也照樣招待！”

“好。”阿歷克謝笑瞇瞇地了妹妹的頭，從紙袋里拿出和牛，哄著小姑娘吃了大半。等到米莎吃完了，他又把妹妹吃剩下的那些統統倒進了自己的肚子。

吃飽喝足的兄妹兩人躺在破屋的干草上，相互擁抱著取暖，竊竊私語著規劃著未來。到了后半夜，小米莎實在堅持不住，在哥哥唱的搖籃曲中沉睡。

阿歷克謝看著妹妹的睡，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他把手和爪子疊枕在后腦勺下面，愜意的從屋頂破開的大中看著外面一閃一閃的星星，最終還是帶著笑意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真好啊，人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阿歷克謝就拉著妹妹去了那間咖啡廳，他遠遠地就看到了那修長的影站在門口，于是歡快地放聲大喊著：“薩沙！薩沙！我把妹妹帶來了！我們去做事吧！”

亞歷山大回過頭，笑瞇瞇地沖著兩個孩子張開臂膀，熊和更小的熊撞進了狼的懷里，薩沙像是父親一樣長了堅實的臂膀，擁抱著兩個盡了苦難的小家伙。

從那天起，阿歷克謝和米莎再也不是流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