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周航略顯幽怨的小眼神，程悠悠沒有再回復路明。

把手機調靜音模式，專心吃飯。

本以為周航會問鄔言江訂婚的事，然而直到分開，他也一句都沒有提。

就只是像一個朋友那樣，說說自己的近況，又問了在南都發生的事。

無論出于什麼原因，程悠悠激的。

真的一句關于鄔言江的話，都不想再聽到了。

吃完飯已經是十一點多。

和周航告別后，程悠悠坐進車里，這才看了眼手機。

路明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說不上是失落還是什麼的，程悠悠的心像顆被了下的酸橘子。

舉起手機，拍下一團模糊的暈發過去。

【不好意思，剛剛睡著了。】

對方很快回過來。

【你現在才回去？】

訝異于對方猜得這麼準，程悠悠的眼睛微睜了一下。

很奇怪在鄔言江面前時的借口總是張就來，可路明遠在千里之外的南都，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正想著該如何回復，路明就又發過來一條。

【這麼晚在外面，不安全。】

直覺得對方把當三歲小孩子，程悠悠不由輕聲笑了下，配合道。

【那如果遇到危險我給你打電話，你來救我。】

【好。】

只是屏幕上簡單的一個字而已，程悠悠卻仿佛能聽到路明的聲音，在耳邊承諾一般說了出來，有著振聾發聵的力量。

就好像真打了電話，對方能從南都一下子飛到面前似的。

猶豫了兩秒，程悠悠在對話框打下一行字，試探地發過去。

【什麼時候，我也能看看我的月亮？】

等了約莫十分鐘左右，路明的信息回過來。

【月亮睡著了，晚安。】

明亮的桃花眼微微瞇了下，程悠悠的心里涌上一奇怪的覺。

又不給看，又承認是的。

這是什麼意思，跟玩擒故縱？

有點上頭。

沒有回復對方，程悠悠合上手機。

回去的路走到一半，程悠悠才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走上了去半島的高架。

反應過來的一瞬間，下意識踩了腳剎車。

幸好這會兒高架上沒多車，沒有造事故。

繞了一圈回到明苑，已經是深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住進來，程悠悠躺在臥室的床上，仍有一種睡在酒店的覺。

睜著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個小時，仍能到倒在高架上的心有余悸。

翻來覆去睡不著，程悠悠坐起來。

黑暗中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起穿上服。

半個小時后，城西的傾城酒吧里。

程悠悠憑借模糊的記憶找到先前那個領班。

“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Kevin的。”

濃妝艷抹的大姐笑得像朵牡丹花似的，連連道。

“有，有，我這就給你去。”

不一會兒，七八個“Kevin”走進包廂里。

程悠悠一一看過去，覺都不是想要找的人。

給每個人塞了幾百塊錢，程悠悠將他們全打發走了。

離開的時候，一個看上去年齡還很小的男生突然走上前拉住的胳膊。

“姐，你帶我走吧，我不要錢。隔壁來了幾個大媽，太會折磨人，我不想陪們。”

程悠悠一聽就笑了。

“怎麼還挑三揀四的。”

這樣調侃了對方一句，還是跟領班打了個招呼，將人帶走了。

看到程悠悠沖他招手的時候，小鴨子的眼睛亮得發，簡直就要把當救世主。

出來后，程悠悠問那小鴨子要去哪。

小鴨子看著，“姐我哪也不去，就跟著你。”

程悠悠不舒服，又說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覺得渾難。

這個時候有人愿意陪著，也覺得好的。

不想回去，程悠悠一路將車開到城市邊緣的山頂上。

夜已經深了，山頂上人還多。

大多是，或者帶小孩來玩的一家好幾口。

隨便找了個位子停下，程悠悠打開車篷。

的目像是蒙上了一層清的玻璃，遠遠地放出去。

盡管覺得心里空得能風了，但是什麼緒也沒有。

程悠悠大概知道是如何變了今天這個樣子

一個小孩，混跡社會底層討生活，察言觀是的基本技能。

小心翼翼地活著，下意識討好別人。

害怕被討厭，盡量不給任何人造麻煩。

一旦有人想要靠近，就又退得遠遠。

社會上形形的人很多，分別不出誰是別有用心，只好跟大家統一保持距離。

但即便再怎麼小心，還是遇到了解宇辰這樣的人。

真心待的有那麼幾個，方姐，小，周航。

只總會懷疑，能有多真。

也許之前也有，但已經記不得了。

可能他們也像秦子君一樣，無形中被自己傷害過。

只是沒人說出來，只是默默離開了而已。

仔細想想，前些日子秦子君的話還是輕了，說薄也不為過。

像是一個旁觀者那樣，程悠悠清晰地看著命運的車，如何在的指揮下一點點駛進如今的泥潭。

但是毫無辦法。

心里有個柜子，門是虛掩著的，可是打不開它。

時間太久了，久到都快忘記那個柜子是怎麼來的。

只記得自己在里面待了很長時間，沒有人要來找到。

也許曾經鄔言江來過。

但他應該只是從隙里看了一眼，就又走了。

以至于后來兩人在一起的所有時間里，程悠悠都時刻提醒著自己。

他不是來找的，只是一個路過的人。

已經要夏了，山上的氣溫還是有些低，夜風吹在上，有幾分涼意。

小鴨子把外套下來，披在程悠悠上。

看發了很久的呆，小鴨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姐，你是不是失了。”

程悠悠回過神，看了眼上的服。

怎麼也想不到這種時候，唯一陪在邊的，竟然是個小鴨子。

自嘲地笑了聲，程悠悠輕靠在對方肩膀上。

“失個屁啊，都還沒呢，人家本看不上我。”

小鴨子訝異道。

“不會吧姐，你長得好看，又開這樣的車，那男人是瞎了眼了嗎？”

跟一個陌生人，程悠悠也沒什麼好瞞的，如實道。

“車是人家給我的。”

恍然生出些惺惺相惜的覺，小鴨子不說話了。

沉默了兩分鐘，他又問道。

“姐，你這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