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語這話，便是直直的朝著鐘民嶠的心尖上捅刀子。

句句不提他的負心，卻句句都在罵他是個負心漢。

霧蒙蒙的淚水，遮住了他的視線。

鐘民嶠心底藏著無數的話，最后卻只轉化了一掌，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對不起，終究時我負了！”

這句話，來的太遲了。

萬語沒做聲。

父倆就這樣突然安靜下來，良久后，萬語緩緩抬眸，“你也累了，進來換服休息一下，再回去吧！”

將車窗升起，視線再也不看他。

只這麼簡單的一句，卻讓鐘民嶠欣喜若狂，這算不算是萬語接納他的第一步？

車緩緩駛顧家院，萬語下車時，后車正好停下。

鐘民嶠和奕橙同時下車后，奕橙有些不清楚現在的況，趕連走帶跑的沖到萬語面前，將護在了后。

生怕這個鐘民嶠氣到了萬語。

誰知，萬語扯了扯的角。

“橙子，讓他進來吧！”

管家帶著鐘民嶠去客房洗漱，換服。

這件事，很快便傳到了顧夫人耳中。

著急的從后院過來，剛剛在后院跟老夫人聊天，說起陳年往事，剛聊起萬語的母親。

誰想，傭人過來說，鐘教授到了。

愣了好片刻，心底驚的不行，生怕萬語委屈。

顧夫人在聽了萬語的解釋之后，心底才算是放松了下來，奕橙有話想和萬語說，遲遲沒找到機會，便沒有開口。

等到鐘民嶠洗漱好，換了服從樓上下來。

和顧夫人打了招呼，略微有些拘謹的坐在客廳，看向萬語的眼神也有些躲閃。

生怕惹生氣。

萬語并沒有出聲趕他走，反倒是看似很是隨意的開口道，“難道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比如，當初和母親的過往。

DNA都做了，緣關系也確定了。

又死纏爛打的非要認這個兒，如果連這點都要瞞，那覺得，這個父親，不認也罷！

鐘民嶠知道是什麼意思。

但有些事，一句兩句的也解釋不清楚。

好在，當初的有些東西，他是隨帶著的。

一封封他寫給萬以檸的書，以及最后，萬以檸的那封信。

這些年來，他翻看了無數遍，紙張磨損的厲害。

萬語接過他拿出的這些東西，并沒有打開。

“我猜，當初母親回京都后，給你寫信說分手，不久，母親和陸家衛一起返回南城，結婚生子，你以為母親變了心，是嗎？”

如果真的是這麼狗的劇。

那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萬語攥著厚厚一沓的信紙，最后將它們扔在了茶幾上。

鐘民嶠長嘆了口氣，慢悠悠的說到，“并不是，當初我考研先回了京都，阿檸來找過我，問我愿不愿意娶，我問什麼時候，說，就現在。”

回想當時，他現在真是恨不得多自己幾掌。

“當時我在讀研，你母親剛畢業，說實話，我遲疑了！”

“但是，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阿寧懷的是我的孩子，我們兩年，我一直很尊重，我……”

他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

“我思想古板，總想著若不能娶，便不想害，所以，我們之間最多也就走到了接吻那一步，還是，點到為止……”

在自己的兒面前說這些，說實話，鐘民嶠心底是有些尷尬的。

但是既然問了，不說，又擔心懷著孕，胡思想。

正巧這時，顧千晏從外面走進來。

踏在地板上的聲音，有些沉悶，眾人的視線落在他上，似是有些詫異。

顧千晏愣了片刻，才朝萬語緩步走來。

“怎麼了？”

萬語搖了搖頭，沒說話。

只是拍了拍自己側的位置，示意顧千晏坐下。

幾人的視線直直的落在鐘民嶠的上，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當時以為，阿檸在跟我開玩笑，還告訴，等我幾天，我去找份工作，好歹有點收才好和父母一起去提親。”

“誰知……”

誰知里呢喃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然后對他說了句，“民嶠，對不起！”

后面聯系不到，再后來便聽說，回南城，結婚了。

“我當時又急又氣，氣為什麼不能多等我幾天，氣我自己，為什麼不問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這期間，我也回南城幾次，的去看，直到生產住院，孩子被人掉包，我于心不忍，又跟著那人將孩子給換了回來。”

他視線落在萬語上。

總算是明白那句，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的含義。

若當時，他還糾結于和萬以檸的恩怨中，不肯施那份善心。

今日，也未必能和自己的孩子，這樣面對面的說說話。

萬語愣了片刻，想起種種，才覺得仿佛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原來是你！”

怪不得阮箐口口聲聲的說將孩子掉包，卻又被萬以檸抱了回來。

一直在想，當時母親剛生產完不久，哪來的力和力，去和阮箐糾纏。

當時甚至想到了，是不是照顧母親的傭人，或者是阿姨之類的。

沒想到，竟然是他。

萬語聲音很低，幽幽的說了句，“謝謝！”

才繼續問道，“我母親畢業那晚，你在哪？”

鐘民嶠思索了好片刻，這件事似是讓他難以啟齒，他猶豫著，“不說，行嗎？”

顧千晏聽到現在，大致也明白了。

聲音冷沉，帶著一薄怒，倒不是刻意針對鐘民嶠，只是他心底多還是擔憂萬語，會不會了胎氣。

“說吧，這件事，很重要！”

鐘民嶠思前想后，才有些艱難的開口道，“那天，阿檸畢業晚會，跟同學們一起吃飯，我正好在同一家酒店和好友聚餐，約好了飯后送回去，結果那晚，我喝醉了酒，意識不清錯把別人當阿檸，還，還……”

后面的話，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了。

這話，和自己的兒說，終究是，難以啟齒。

萬語卻勾了勾角，看向他的目也不再帶著怒意。

難得的向他解釋道，“那晚不是別人，正是我的母親，萬以檸，你們就是在那晚，有了我！”

一場在劉桂芝算計，阮箐幫襯，陸家衛實施下的謀，卻差錯全了父母。

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