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醫生沒用。”沈持這一次終于沒有逃避,他笑了笑,云淡風輕地說出了這句話。
只是,常久并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什麼找醫生沒用?”
沈持瞄了一眼左,同說:“車禍后癥,下雨天就會這樣。”
常久頓住,視線停在他的臉上,最后定在他眉骨的那道痕跡之上。
可能是因為他這道痕跡太過明顯了,還有之前的失憶,導致一直覺得,當初的車禍里,他傷的地方是頭部。
但能夠讓人昏迷一年多不醒的車禍,又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地方傷呢?
他的,后癥這麼嚴重,想必當初也傷得不輕。
常久知道關節或者骨頭有舊傷的人,在天下雨或者是寒冷的時候都會特別難捱,但之前沒有親眼見過,今天沈持的樣子的確嚇到了。
思慮了一番,常久忽然瞥見了桌子上的暖寶寶,這是昨天晚上痛經的時候,沈持給拿來的東西。
常久將暖寶寶撕開,看向了沈持的左,之前確認了一遍,“是這邊麼?”
沈持:“嗯。”
常久直接將暖寶寶上了他的膝蓋,“這樣可能會好點。”
沈持許久沒說話,就這樣盯著常久,眼中帶著明顯的驚喜,就像是突然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他平時并不是會喜形于的人,這次卻將愉快寫在了臉上,加上這樣的眼神,也看得常久不太習慣了。
不由得開始懊惱,自己或許不應該多管他的閑事。
而就在這個時候,沈持忽然同說了一聲“謝謝”。
他的聲音微微沙啞,有諸多緒翻涌抑著。
常久:“不用客氣。”
現在他們兩個人真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沈持有什麼三長兩短,也好不到哪里去,與其說是關心他,倒不如說是在為自己謀后路。
常久的態度不是很熱絡,沈持也到了,但他并沒有放棄,試探地問,“坐下來陪我聊聊天麼?”
常久沒回答,但繞到了床的另外一邊,坐上來,靠在了床頭上。
房間里忽然安靜了下來,外面的雨水聲不斷,將房間里的氣氛襯出了幾分溫馨,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他們剛結婚那陣子。
最后是沈持打破了這份沉默,“車禍的時候,我的左碎骨折,前十字韌帶撕裂,差點廢掉。”
常久蹙眉,這每個癥狀都足夠嚇死人的,“你怎麼出的車禍?”
好像一直沒弄清楚這個來龍去脈。
只知道他被那場車禍傷得很厲害,卻不知道那場車禍是因何而起。
被常久一問,沈持也再次陷了回憶之中,想了很久,他才說,“在去機場的路上。”
常久沒有接話,靜靜等著他往下說。
沈持繼續,“三年多以前,我知道你是宋博妄的親生妹妹,你不是常家人……當時覺得自己做過的一切,都了笑話。”
“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所以打算帶沈曼回加.拿大,就是那天的票,去機場的時候,我疲勞駕駛,出了車禍。”沈持說清楚了事的經過。
常久聽得眉頭蹙起,“沈曼也在車上?當時怎麼樣?”
沈持:“一些外傷。”
雖然沈持說得云淡風輕,但常久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個人在同一輛車上,一個又是骨折又是腦部重創、還昏迷了一年多沒醒,一個只是有些皮外傷……沈持多半是用護住了沈曼,否則他上一半的傷,都要分給沈曼。
念及此,常久的心有些復雜。其他的不說,作為兄長,沈持對沈曼的好,絕對無可挑剔,必要的時候,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也要護沈曼周全。
其實,宋博妄對,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這應該是常久和沈持重逢以來的,談話中最為的一次,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有個對這麼好的哥哥。
因此,常久忍不住多問了幾句,“你真的昏迷了一年多?”
“準確來說,是一年半。”沈持說,“不過我不記得了,是邊的人幫我記的日子。”
常久:“你眉骨的疤,也是車禍留下的麼?”
沈持:“嗯,撞破了,聽說了二十針。”
二十針……
是聽著這個數字,常久甚至都能想到傷口有多麼腥了。
但沈持以一種非常云淡風輕的口吻說出來的,好像對此并不在意。
常久又問,“那你的這兩年一直會疼麼?”
沈持:“多.倫多冬天的時候比較難熬,不過只要不進行劇烈運,注意保暖,也沒什麼事。”
常久聽懂了,他平時是會保養的,只是來到船上,時間匆忙,忘記了這一點。
該問的問得差不多了,常久便安靜了下來。
沈持等了很久,都沒等到繼續開口詢問,便笑著問,“怎麼不繼續問了?”
常久:“問得差不多了。”
沈持忽然握住了的手,修長的指尖著的手背,笑著說,“這是我回來之后,最開心的一天。”
常久沒太反應過來他為什麼這麼說。
沒等問,沈持便解答了的疑,“你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關心過我了。”
他說,關心。
常久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剛才那些問題……算是關心麼?
認真一想,好像是算的。
若是完全不在意的人,其實沒必要問這麼多。
意識到這一點后,常久掐住了掌心。
而沈持順勢將的摟到了懷里,下抵住了的發心。
這樣的親還是不大適合二人,常久下意識想要躲,卻被他圈住,“別,會到我的。”
常久閉上了眼睛,耳邊只剩下了他的呼吸聲,還有外面的雨水聲。
沈持沒有抱很久,很快就因為的疼痛不得不松手,他疼得表猙獰,不斷吸涼氣,額頭沁滿了冷汗。
常久看到他痛苦的表,都覺得不舒服,想要幫他一把,卻又沒什麼可以幫到的。
躊躇一番,常久問他,“你真的不找醫生上來看看麼?”
或許理療也是個辦法。
沈持:“不用,你陪著我,我就很開心。”
常久:“……”
沒想到他在這麼痛苦的時候,還能說出這麼麻、不合時宜的話。
常久就此沉默,沈持又開了話匣子,和談起了沈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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