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現在心有諸多疑問，譬如，沈持怎麼進來公寓的，什麼時候來的，剛剛聽到了多……

在沈持面前，一貫是乖順聽話的形象，和面對唐清寧時，是截然不同的模樣，沈持若知曉的“本來面目”，會不會厭煩了？

“我和朋友開玩笑的，”常久故作冷靜，“男模再好，也比不過沈教授。”

人都喜歡聽好話，常久深諳此道，適時拍起了沈持的馬屁。

不知是否被取悅到了，沈持的笑愈發燦爛了起來，那雙潭水一般的眸底，漾起了漣漪，卻深不見底。

常久寄人籬下多年，自認察言觀的本事不淺，但，依舊猜不沈持的想法，他笑得越開心，心中便越是沒有底。

沈持拉出了一把餐椅，坐在了對面，“顧家給了你多錢？”這是連說今天如何戲弄顧家人的事，也聽見了，不知此時在他心中還有多形象。

“八十萬。”常久有一答一。

沈持說，“這點錢，要來做什麼。”

八十萬，對于如今的常久來說，不了，但對沈持來說，的確不值一提，“我原本也沒有打算要。”

常久同沈持說了顧老夫人、陳雪與溫流螢三人做戲的事，沈持既已知道得差不多了，也沒什麼可瞞。

沈持笑著說，“原來你報復心這麼強。”

常久：“……”

“不錯，我很滿意。”沈持來了一句讓常久始料未及的話，“我不喜歡太善良的，你可以學著壞一點。”

常久點著頭，心中卻在腹誹，沈持的品味還獨特的。

常久是八月八號的生日，那天恰逢周末，淮西市又有鋼琴演奏會，唐清寧買了VIP票，拉常久一起去看演奏會，“怎麼樣，給你的驚喜，喜不喜歡？”

常久看著演奏會的票，上面的名字，是最喜歡幾位鋼琴演奏師，而且還是很前排的位置。

“寧寧，你。”常久在唐清寧的臉上親了一下，這是們之間常有的互。

演奏會在傍晚六點半開始，常久決定，等演奏會結束，再去與唐清寧一同去餐廳慶祝生日。

狗的是，在劇院座后，竟又與顧禛和秦楚楚面了，他們的座位也在VIP區域，與常久不遠。

唐清寧氣得臉都鼓了包子，“這對狗男，怎麼魂不散的，看個演奏會都能上他們！”

常久心倒很好，并不在意，“不看他們就行。”

這里是劇院，即便那兩人想刁難，也沒有機會，演奏會開始后，常久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臺上，全程未給那兩人一個眼神。

有很久沒有聽過演奏會了，上一次，還是在西雅圖治病的時候，顧禛帶去聽的，那天，是二十歲的生日，顧禛并不喜歡鋼琴，但因為眼睛看不見，便陪一起去了。

每每想到過去，常久都會覺得自己傻得可以，只因顧禛一些小妥協，便自我，認為自己對他來說是那個特例，不知是哪里來的自信。

演奏會結束，常久與唐清寧又在劇院門前上了顧禛與秦楚楚，顧禛今日一反常態，沒有為難，秦楚楚笑著同常久說，“沒想到你也能買到VIP票，是清寧幫忙的麼？”

常久“嗯”，唐清寧卻看不下去，秦楚楚分明是在嘲諷常久，“我給久久買的，你有什麼問題麼？”

“常久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秦楚楚打趣著，“我記得，之前和常久一起玩的人，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了吧？”

“哎，們也真是的，怎麼能因為常家破產了就落井下石呢？”秦楚楚佯裝善解人意，“常久，我聽說給你錢了，你很缺錢麼，需不需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工作？”

“你給我閉……”

“好啊，什麼工作？”唐清寧想罵秦楚楚，常久攔了下來。

秦楚楚走的和顧老夫人是一個路子，應允后，秦楚楚與顧禛皆是一愣，仿佛在問：怎麼不按劇本走？

秦楚楚想了許久，靈機一，“我和顧禛的婚禮，正好缺一個表演鋼琴獨奏的，你來怎麼樣，一首曲子，我給你二十萬。”

“好。”常久答應了，“勞務合同可以和婚禮邀請函一同送我。”言罷，不顧秦楚楚與顧禛彩的表，拉著唐清寧走了。

唐清寧給常久訂了個非常致的生日蛋糕，已經吩咐人提前送去了餐廳，唐清寧不想影響常久心，便沒提不開心的事，兩人在餐廳吃了一頓，然后到了吃蛋糕吹蠟燭的環節。

唐清寧買的蛋糕一出來，常久便怔住了，仿佛被人點了一般，定在了原地，回憶如水一般涌了上來，淚水奪眶而出，不控制。

這蛋糕，是淮西市的黑天鵝甜品店出品，那里曾是常久最喜歡去的地方，每年生日，爸媽都會在黑天鵝給設計一款全新的生日蛋糕，絕不重樣。

平時心不好了，常擎便會去黑天鵝給買甜點吃，哄，“我最麗可的姐姐，吃了這塊瑪德琳，別生氣了好不好？”

常家出事后，便再也沒吃過黑天鵝的蛋糕，即便路過店面，都會刻意將視線回避開。

“久久，怎麼哭了？”唐清寧被嚇壞了，忙抱住了，“你不喜歡他家了麼？我給你換……”

“沒有，”常久著眼淚，同解釋著，“只是想到我爸媽還有常擎了。”

“都過去了，以后我陪著你，”唐清寧給遞紙巾，哄著，“等常擎做完手，醒過來，我倆一起陪著你。”

“好。”常久也抱住了唐清寧，朋友其實不多，能有一個像唐清寧這樣的，足矣。

常久平復了緒，雙手合十許愿，希常擎的手順利，不貪心，眼下只有這一個心愿。

過完了生日，唐清寧不放心常久，親自將送到了公寓樓下，這才回去。

常久進電梯，還在回憶著唐清寧今天為做的事，眼眶更加紅了，很久沒有這樣宣泄過緒了。

電梯停了下來，常久抹著眼淚走了出來，竟撞上了人。

對方將摟到了懷中，微涼的掌心捂住了的眼睛。

這悉的味道……常久腦中立刻浮現了名字，“沈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