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好像很喜歡賦予每個種不同的意義。

——烏。

狗代表著忠誠，牛代表著勤勞，豬代表著懶惰，老鷹代表著勇猛，喜鵲代表吉利，而烏……卻代表著不祥。

在烏還是一只嗷嗷待哺的雛鳥時，它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被人類殺死。

它們被拔所有的羽，眼珠子挖出來，然后用石頭砸碎腦袋，最后尸丟給野狗撕咬……

它在漉漉的巢里，不明白為什麼人類對烏如此殘忍？

“上面的鳥窩里好像還有一只鳥？要不要一起弄死？”

嬉笑的聲音落在烏耳中，如魔鬼的低語。

它聽不懂人類的話語，但能到聲音里散發出來的惡意。

“算了，這樹那麼高，爬上去有點困難，反正大烏弄死了，里面的鳥很快會死。”

樹下的人類離開了，但烏依舊著躲在巢中，不敢探出腦袋。

沒過多久，它腸轆轆，但它的父母永遠不會出現了……

雨又開始下了，冰冰涼涼的雨滴落在烏的上，它的羽還沒有全部長出來，只覺得這雨水冰冷刺骨，令它抖得愈發厲害。

烏張大，一聲一聲地喚，想著自己的父母會像曾經那樣飛回自己的邊，但直到它的聲音徹底嘶啞，被雨水完全澆……

然而……兩只黃鸝鳥突然出現在它的面前。

它們的羽真好看，像是溫暖的，短暫地驅散烏上的寒意。

雌鳥尖銳的鳥喙銜著一只胖乎乎的蟲子，然后湊近烏。

寒迫的烏連忙張開，將整條蟲子吞咽進肚子里。

黃鸝就這樣留了下來，它們在這里重新筑巢，將烏當作自己的孩子，每天投喂著它。

隨著烏一天天長大，黃鸝有了自己的蛋，只是它們還未等到蛋破殼，卻再也沒有回來。

已經可以短暫撲騰翅膀的烏在等待中漸漸覺到不安。

它眼珠子骨碌碌轉，腦中閃爍起自己父母慘死時的畫面。

在猶豫片刻后，它展開雙翅，第一次離開這個巢，這棵大樹，這片林子……

它賣力地揮著翅膀，歪歪扭扭地飛向人類所在的村莊。

然后便看到更加殘忍的畫面……

兩只黃鸝鳥被幾個人類孩子抓住，他們一又一地拔下黃鸝的羽，吃痛的黃鸝里發出尖銳的聲，而那幾個孩子聽到黃鸝的聲，卻個個哈哈大笑。

“黃鸝的聲真好聽，跟唱歌一樣。”

“羽也好看，我要收集起來。”

“我也要我也要……”

幾個小孩子更加用力地撕扯黃鸝的羽，羽管的位置被染紅。

一種憤怒的緒令烏雙眼變得紅，它飛過去想要啄那幾個人類孩子，但還未靠近，便被堅的石子砸中。

“哪里來的烏，太晦氣了！”

“快把它砸死，我爹娘說了，烏最不吉利了。”

“砸死它……”

又有幾塊石子朝著烏丟來，烏只能狼狽地閃躲，有幾次差點被砸中。

直到這幾個孩子砸累了，發現手中抓著的黃鸝已經斷氣，在拔黃鸝所有的羽后，便像丟垃圾一樣把黃鸝的尸丟在地上。

“真是不好玩，這麼快就死了。”

“我知道黃鸝的巢，那里有鳥蛋，到時候我們等鳥蛋里的小鳥出來，再去抓小的。”

“好好好。”

“不過沒有砸死那只晦氣的烏，真煩。”

“算了，等我下次帶彈弓，到時候再弄死那只烏。”

烏躲在樹枝上，看著這幾個孩子的背影越來越遠……

它不明白，烏因為長相丑陋，聲音嘶啞難聽而被人類殺死，那黃鸝為什麼鮮艷漂亮，聲音婉轉聽……也要被人類殺死？

人類好像就是這片天地的主宰，隨意掌握著它們的生殺大權。

哺育它的兩只黃鸝死了，它揮著翅膀，重新返回那個鳥巢中，目平靜地看著這顆孤零零的鳥蛋，學著曾經的黃鸝鳥，將鳥蛋藏在下面，用羽的溫度孵化它。

黃鸝養育了它，它想報恩，將這顆蛋孵化出來……

烏不敢再去樹林外的世界，它牢牢守護著這顆蛋，生怕它會發生意外。

直到某一天，蛋殼上出現一道道裂紋，一只丑陋的鳥被孵化出來，它費力地撥開碎裂的蛋殼，笨拙的作越來越靈活。

烏新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有種心臟被擊中的覺……

這就是生命的誕生嗎？

它開始像一只年的雌鳥，在林子里到尋找蟲子，然后喂養剛破殼而出的小黃鸝。

漸漸的，它飛得越來越練，翅膀越來越強壯，烏黑的羽也愈發明亮……

看著小黃鸝也慢慢長大時，它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

然而，小黃鸝的聲很快引起人類孩子的注意力。

在烏飛出去尋找蟲子時，幾個人類孩子來到這棵樹下。

“就是這里了，當初那兩只黃鸝就是在這里筑巢。”

“我這兩天有聽到鳥聲，絕對就是上面的鳥窩。”

“你們誰爬樹？這麼高我有點害怕，不敢去爬。”

“嘖，真是孬種，讓我來。”

說話的孩子是個爬樹的好手，他像個敏捷的猴子，很快爬到鳥巢的位置。

看到里面果真有只鳥時，他手抓住鳥，然后將它揣進領口里，快速地抱著樹下來。

“已經抓到了，我家里有籠子，先放在我家里養。”

“看著也太小了，會不會養不活呀？”

“死了再抓別的唄！反正只是一只鳥。”

他們歡快地離開這片樹林子，一路上歡聲笑語。

等烏回來時，巢里空空如也。

它茫然地看著四周，嘎嘎地喚，四呼喚著小黃鸝。

但一切仿佛回到曾經……

沒有聲音回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