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走后，桑榆又覺得日子枯燥了起來。

坐在墓碑上著月浴，實在不明白做人有什麼好的，為什麼楊柳的執念這麼深呢？

離開葬崗，找到楊柳投胎轉世的那戶人家。

這一次，楊柳平安地活了下來。

只不過的名字變了，……柳盼兒。

桑榆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也聽出柳盼兒這個名字并不怎麼好。

鬼子說道：“盼兒，不就是期盼兒子到來的意思嗎。”

對于這個名字，鬼子不屑一顧。

不過越盼什麼……越不來什麼。

到了楊柳五歲，這戶人家依舊沒有生出兒子。

桑榆偶爾來看一下楊柳，過得雖然不算太好，但好在非常能吃，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像是年畫上的大饞丫頭。

坐在墻頭上晃悠著雙，看著下面的楊柳像個鬧騰的小兔子跑來跑去。

只是沒多久，桑榆便聽到楊柳凄慘痛苦的哭嚎聲。

“嗚嗚嗚……疼……我不要裹腳。”

稚的哭嚎聲過窗戶，一聲比一聲凄厲。

房間里很快傳來打罵聲：“你這死丫頭，讓你裹腳又不是害你，像我們這種人家，誰家的兒長著一雙丑陋的大腳。”

“對啊小小姐，這裹腳啊要趁早，你這個年齡開始裹腳可是最好的，要是等你再長大點兒，到時候就遭老罪了。”

白的裹腳布死死纏繞住楊柳的小腳，的十腳指頭以一種扭曲的弧度被牢牢包裹在裹腳布中。

疼得渾搐，連哭聲都弱了幾分。

娘親盯著的雙腳說道：“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只是現在吃點苦頭，福氣都在后頭呢！”

楊柳痛得已經說不出話，但看著娘親的臉，沒有再反抗。

也許，娘親真是為了好。

裹了腳后，楊柳不能再隨意下地行走，畢竟每走一步，的雙腳就如同刀割，疼得面容扭曲。

漸漸的，不再活潑，不再在院子里出現……

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每天盯著窗外發呆。

那張白白的小臉很快消瘦下去。

等到裹腳布拆開時，一子死老鼠般的惡臭味兒熏得楊柳差點吐出來。

看著自己的畸形雙腳，忍不住發出更加凄慘的尖聲。

“為什麼我的腳變得這麼丑？”

的腳指頭往下彎曲，已經快要嵌腳底，因為用力，腳指甲全部落。

然而照顧的婆婆卻說道：“小小姐的腳很完，以后你的夫君一定會非常喜歡這雙腳。”

楊柳的眼神中第一次出驚恐。

不想要任何人的喜歡，只想做自己……

從床上猛地站起來，但這雙畸形的腳差點令栽倒在地上。

婆婆連忙扶起：“哎呦我的小小姐，你怎麼了這是？”

楊柳推開婆婆：“你不要我，我不要再繼續裹腳，我不要別人的喜歡……”

看著被丟在一旁的裹腳布，痛恨道：“這玩意兒和刑有什麼區別。”

這裹的不止是的腳，還有的自由。

然而婆婆卻只當瘋了，連忙喊來楊柳的娘親。

一個重重的掌再次甩在楊柳的臉上。

楊柳的反抗就像一顆小石子掉進井中，除了濺起一片小小的水花外，很快歸于平靜。

像是被折斷翅膀的鳥，被徹底困在牢籠中。

直到有一天……

因為戰，家中的仆人逃的逃，走的走……

而跟著家人一起逃難時，因為這雙腳無法走的太快，最后被丟棄。

寒風冷冽，大雪將所有的一切覆蓋，楊柳在一個破敗的廟宇中，看著自己畸形的雙腳，上面布滿凍瘡和裂痕。

楊柳吸了吸鼻子：“活著真難啊！”

葬崗又迎來一個新鬼。

聽說是個被凍死在破廟里的孩子，因為沒有親人收尸，便被人隨意丟在葬崗。

然而這個膽大包天的新鬼看到葬崗的鬼王時，卻抱著鬼王大人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我去他娘的裹腳布，我想用這破布將那些人的腦子全部裹起來然后一個個踢。”

桑榆拍了拍的肩膀：“別傷心，帶你看看我這些年來打下來的墳頭。”

楊柳：“……”

如今戰，葬崗上的尸越來越多，桑榆后的小弟已經發展不可小覷的勢力。

然而桑榆還沒嘚瑟太久，鬼差將的小弟們一網打盡。

“你也別讓我們太難辦了，如果鬼王的勢力太大，我們也不好給下面差。”

鬼差已經和桑榆自來，作為葬崗的最強釘子戶，鬼差們對這個強大的鬼一直束手無策。

生死簿上沒有的名字，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桑榆磨牙切齒：“你們知不知道我收個小弟有多難？”

鬼差：“那你知不知道下面對你的投訴有多？”

于是……桑榆的小弟們被全部一把抓，連的鬼子也沒有幸免于難。

鬼子雖然毒舌，但最后的時刻哭得傷心絕：“老大你放心，等我投胎做人后，我一定在葬崗給你蓋個超級大的房子，讓你不再風吹日曬雨淋，不用再每天躺在棺材板上……”

桑榆拍了拍他的肩：“進去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做個好人。”

鬼子：“……”

這話怎麼怪怪的？

到楊柳時，桑榆對鬼差說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讓下次投胎到一個正常的人家，讓平安長大。”

鬼差聳了聳肩：“的命就是如此，你上次幫了，有改變的結局嗎？”

“這個世道上……像楊柳這樣的人太多了。”

桑榆沉默了，在楊柳活著的時候，有幾次悄悄出手，改變被流民糟蹋的命運，但是……楊柳依舊慘死在破廟中。

“如果你幫忙的話，我把隔壁那個刺頭鬼王的腦袋拔了。”桑榆瞇著眼睛說道。

鬼差的態度瞬間轉變，打包票道：“一言為定，我保證這次讓投胎到一個好人家。”

一旁的楊柳得淚流滿面。

桑榆與道別：“加油，這次別做短命鬼了。”

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