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吃楊柳的祭品后，楊柳就徹底賴上了。

用的話來講：“你吃了我的祭品，就是我最要好的姐妹了。”

桑榆暼了一眼，語氣理直氣壯：“這附近墳頭的祭品都被我吃了個遍。”

楊柳：“……”

見祭品綁架沒用，楊柳頓時哭哭啼啼：“我就知道……像我這種死得不彩的鬼，活著被人嫌棄死了也要被鬼嫌棄。”

桑榆見半晌也沒哭出一滴淚來，咂了咂舌：“算了，看在你祭品是最好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吧！”

楊柳表瞬間轉變，沖著桑榆哭出一個骨悚然的笑容。

而附近的孤魂野鬼見楊柳像個連嬰兒一樣黏著桑榆，原本八卦的那些不敢再嚼舌。

楊柳問桑榆：“你有什麼想要做的事嗎？”

桑榆：“統一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墳頭。”

楊柳角瘋狂搐：“……”

桑榆又問：“你有什麼想要做的事嗎？”

楊柳想了想，眼神看向家的方向：“我想投胎做人。”

的心中有怨氣，卻又無法發泄出來。

桑榆看出想要報仇，順一提：“如果你想投胎回你家的話，按照你爹娘那個年紀，估計應該生不出來了。”

楊柳：“……那我可以投胎到我嫂子的肚子里。”

但想了想，楊柳自顧自地搖頭。

“算了，這件事跟我嫂子沒有關系，我不應該因為自己的怨恨拉一個無辜的人下水。”

楊柳是個沒心沒肺的，即使死得并不面，但很快與周圍的孤魂野鬼們混。

但沒過多久，楊柳又把主意打在桑榆上。

想要為桑榆尋找丟失的記憶。

“據我做人的經驗，像你這種長相驚艷的孩子一定是進宮做妃子的，也許你是在宮斗中被犧牲的倒霉蛋。”

在的觀念中，漂亮的人都要被送進宮中做皇帝的妃子。

于是，桑榆第一次離開葬崗。

和楊柳趴在宮墻上，看著大肚便便的老皇帝被一群人圍在中間。

兩個鬼相互沉默。

桑榆想了想：“如果我真是老皇帝的妃子，我想我知道我怎麼死的了。”

楊柳：“怎麼死的？”

桑榆：“被丑死的。”

楊柳點了點頭，深表贊同。

原來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沒什麼了不起，跟普通的老百姓長得沒啥區別。

“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人掌管著一個國家，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些掌管者們都不愿意提高一下人的地位呢？明明他們都是人子底下生的，卻用那些三從四德禮義廉恥來約束我們，而男人卻沒有那麼多的約束。”

楊柳撓了撓頭，眼神中著迷茫。

桑榆問：“那你以后投胎還要做人嗎？”

楊柳的聲音抬高：“當然了，我不要繼續做人，我以后還要讓人們像男人那樣能夠無拘無束，自由灑。”

坐在高高的宮墻上，第一次向桑榆豪言壯語。

回到葬崗后，楊柳終于有了投胎做人的機會。

抱著桑榆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好姐妹，我會喝兩口孟婆湯，到時候清明給你多燒紙錢。”

桑榆沖翻了個大白眼：“這是我好不容易從一個死鬼上搶到的新服，別給我弄臟了。”

楊柳：“……”

這廉價的姐妹！

和楊柳分開后，桑榆繼續做的孤魂野鬼，這附近的墳頭已經被全部統治了，決定向外開始發展勢力。

跟在后的鬼子說道：“做人有什麼好的，這世道……就是人吃人的世界，活著跟渡劫一樣，比十八層地獄還要恐怖，還是做鬼舒坦。”

他對桑榆說道：“老大你就放心吧，沒過多久楊柳就會回來的。”

結果，他還真的一語讖。

楊柳回來了，渾赤，像個干癟的小猴子，肚子上掛著半紅的臍帶。

“嗚哇哇哇哇……我他娘的連口還沒喝呢，他們就把我丟在水盆里淹死了。”

做鬼的那些日子里，楊柳已經出口臟，毫無大家閨秀的模樣。

滿懷著期待去投胎做人，結果沒想到……的出生并沒有人歡迎。

在看到是個孩兒時……

被一雙糙的手丟進水盆里，彌漫著腥臭味兒的水咕嚕嚕鉆進的鼻腔。

原本沒有記憶的……腦袋里突然涌現出悉的畫面。

同樣的黑暗……同樣的窒息……同樣的絕……

等到再次睜開眼，出現在悉的葬崗。

為了讓楊柳止住哭聲，桑榆找了個鬼給喂。

雖然鬼是沒有的……

變嬰兒的楊柳沉默了許多，每天不是在發呆就是在發呆。

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個嬰兒。為什麼連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呢！

如果他們不想要孩子的話，那懷孕干什麼。

這個問題令楊柳漸漸消沉。

桑榆的鬼子笑道：“這要是個帶把的，保證他們一家人都把你供起來伺候。”

他說話雖然不好聽，但一針見。

如今的世道正，男丁是一家的勞力，是他們的希，而嬰對他們來說，毫無價值可言。

楊柳的眼神暗淡，沒有再嚷嚷著繼續投胎做人。

桑榆也對說道：“做人有什麼好的，跟著我一起統治所有墳頭不好嗎？”

楊柳：“……是啊，做人有什麼好的。”

以前覺得做人真難，但對現在的來說……連做人都難。

連個活著長大的機會都沒有。

但有時候……楊柳還是會想起自己在宮墻上的豪言壯語。

再次離開了葬崗，選擇投胎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