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棠許心頭瞬間有了數。
原來是郁牧遙的妹妹。
只是,以妹妹的份來過問郁牧遙的生活,這手是不是得太長了一些?
棠許一時想不明白這位郁小姐的立場,因此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作無辜狀,“我不知道郁小姐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郁甜夏嗤笑了一聲,微微湊上前,一手就住了棠許下,仔細地端詳著的臉,“你頂著這樣一張臉出現在我哥面前,跟他搭話,讓他送你回酒店,我跟我說你不知道?”
聞言,棠許眼神之中的疑似乎更加明顯,“我這張臉?有什麼問題嗎?”
郁甜夏對著看了又看,但是眼神之中卻并沒有明顯的敵意,良久,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說:“長這樣當然不是你的錯,但是長這樣,還要出現在我哥面前,那你就真的是很過分了。”
聽到這句話,棠許微微垂了垂眼。
從這方面來說,這位郁小姐并沒有說錯什麼。
雖然在此之前并不知曉,但是郁牧遙剛剛經歷了喪妻之痛,還沉浸在悲傷之中,陡然間見到一個側和自己妻子相像的人,難免會勾起回憶,更惹傷心。
棠許輕嘆了一聲:“關于這一點,我也很抱歉。”
郁甜夏瞬間從這句話中抓到了什麼,又盯著棠許看了許久,緩緩點了點頭,道:“我明白,每個人活在這世界上都有自己的難,很多時候,很多事都要竭盡全力地去想辦法——既然你也因此覺得抱歉,那想必你不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早些離開海城,不要再在我哥面前出現了。”
“郁小姐,有些事,我雖然覺得抱歉,可是我沒得選。”棠許說。
郁甜夏瞬間微微變了臉,“這麼說來,我好言相勸,你是不打算聽了?”
棠許沉默著,一時沒有回答。
郁甜夏等待片刻就已經失去了耐,驀地站起來,起走到了吧臺,乒乒乓乓地找起了東西。
最終,將一個黑的件一掌拍在了吧臺上,才又抬眸看向棠許,“你別忘了,這里是海城,你還在我的地方,你就不怕自己沒辦法安然離開嗎?”
棠許依舊平靜地坐在那里,抬眸,微笑看著,“如果我面對這樣的威脅都選擇拒絕,那只能說明,我面對的問題,遠比自己的命重要。我這麼說,不知道郁小姐能不能理解?”
郁甜夏輕輕咬著,作冷漠兇狠狀和棠許隔空對視許久,最終,一把抓住吧臺上的黑件走向了棠許。
棠許眼看著拎著那玩意越走越近,神并沒有毫變化。
直到郁甜夏一把將那個東西丟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棠許目不由得鎖定在那個東西上,觀察片刻,才試探著問了一句:“假的吧?”
郁甜夏嗤笑了一聲,道:“不然呢?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棠許道:“不那麼循規蹈矩的人。”
郁甜夏忽地又笑了一聲,說:“人生短短數十年,循規蹈矩給誰看?”
棠許輕輕點了點頭,卻是不置可否的態度。
誰料下一刻,郁甜夏又道:“現在,來談談我們之間的易吧。”
“我們之間的……易?”棠許不由得重復了一遍。
郁甜夏看著,道:“你不是想要接近我哥嗎?我可以幫你。但是與此同時,你也要幫我做些事——”
“我能問問是什麼事嗎?”
郁甜夏驀地頓了頓,一時之間似乎還沒想好該怎麼說,略思索片刻之后,囫圇回答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的事,你只需要出現在我哥邊,表現得跟他關系很親,這就可以了。”
“我以為,這是我的目的,怎麼,原來郁小姐的目的也是一樣?”
“沒錯。”郁甜夏說,“所以,在我的幫助下,要達這個目的,應該再簡單不過了。”
“既然如此,我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棠許說。
郁甜夏抿了抿,才又看向棠許,“你不問為什麼嗎?”
“對于別人的事,我沒有太重的好奇心。”棠許說,“所以,我應該只需要謝郁小姐給我提供機會就可以了,對吧?”
郁甜夏心頭似乎還有所顧慮,盯著棠許看了片刻,又補充道:“我剛才可能沒說清楚,你跟我哥的親,只能是表面上的,不能有一一毫的過火。關于這一點,你應該能做到吧?”
;棠許只微微一笑,“當然。”
郁甜夏卻依舊將信將疑,“我可以相信你嗎?”
“你當然可以不信。”棠許輕聲說,“都是你的選擇。”
……
經此一役,棠許再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兩點多。
心中藏著事,一下車全上下便都不由自主地繃起來。
電梯在所住的樓層打開,棠許剛剛走出電梯,就看見了還坐在電梯間沙發里的舒晨。
那一瞬間,棠許上的繃似乎打開了一個缺口。
這個時間,舒晨還沒有睡意,聽見靜回頭看見棠許,很快就起迎上前來,“棠小姐,你終于回來了。”
“這麼晚了,舒小姐還不回房間休息嗎?”棠許問。
舒晨道:“棠小姐獨自外出,孟先生不放心,所以叮囑我一定要等到棠小姐回來。”
“這麼說來,是我耽誤舒小姐休息了。”棠許看著,“不知道舒小姐有沒有興趣來我房間喝一杯,就當是助眠。”
聽見這句話,舒晨目一,最終點了點頭,跟著棠許回到了住的房間。
房門關上,棠許取出酒柜里的一支白葡萄酒,打開倒了兩杯,轉將其中一杯遞給了舒晨。
“謝謝你。”棠許說。
舒晨接過酒杯,笑了笑,“不知道棠小姐謝我什麼?”
“謝謝你,在明明可以追上我的況下,還是放我一個人離開了。”棠許說。
是的,在棠許深夜離開酒店的時候,舒晨其實是看見了的。
棠許也看見了。
舒晨當時就坐在大堂吧,兩個人目甚至有了短暫的匯。
可是舒晨什麼也沒做,就那麼眼睜睜看著棠許走出大堂,坐上了門口的車,離開。
作為孟連城的助理,先前可以周到到連泡澡spa都幫提前準備好,這會兒絕不應該這樣眼睜睜看著離開。
這一點疑慮,從出門起就存在棠許心里。
而這個時間回來,再次見到舒晨,這疑慮瞬間就擴散開來,為了某些可以追尋的線索——
果然,舒晨聽到的話,并沒有進行否認,只是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棠小姐今天心里肯定會不舒服,需要獨的時間和空間。”
“舒小姐跟在孟連城邊多久了?”棠許又問。
“快要半年了。”
“難怪,之前都沒有見過你。”棠許說,“要做孟連城的助理應該不容易的吧?他那個人,一看就是高標準,高要求——”
“是啊。”舒晨回答,“我也是經過了重重篩選,最終才拿到了這個職位。”
“薪酬應該還不錯吧?”棠許又問,“畢竟,要幫他理這麼多瑣碎的小事。”
“是,不過我更多地是當自己在拿神損失費。”舒晨喝了口酒,放下酒杯,緩緩道,“畢竟要每天忍著惡心,不容易的。”
說這話的時候,舒晨臉上沒有了笑意,神態之中,著顯而易見的涼意。
棠許目落在臉上,停留良久,才開口道:“你確定在這個房間里說這些話,安全嗎?”
“放心吧。”舒晨說,“他的變態趣味,不在這方面。”
棠許眼看著舒晨快速將一杯酒喝完,又給添上一些,才又開口:“你想聊聊嗎?”
“從進房間起,我們就開始聊了,不是嗎?”舒晨反問。
棠許在旁邊坐了下來。
“為什麼你會為孟連城的助理?”
“因為這是我接近他唯一的機會和途徑。”
“為什麼你要接近他?”
舒晨聞言,深吸了口氣,沉片刻,才又道:“想必棠小姐你應該知道他是做什麼營生的了……很多年前,他就是用這樣的手段,強迫了我媽媽,最終死了和我爸爸。”
棠許瞳仁微微一。
寥寥數句,卻是一整個家庭的支離破碎,和一生難以療愈的傷痕。
“那他怎麼會讓你到他邊做書?他應該會進行背調吧?”
“因為我被養父母收養之后,有了全新的份,他本不可能知道,我是被他死的人的孩子……又或者,他早就已經忘記了那兩個人吧。”
棠許心涌,一時之間,似乎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舒晨卻像是知道此刻的想法,看著道:“我知道,棠小姐跟我是一樣的,你也恨他,你也不愿意被他利用。你跟我,是一條船上的。”
棠許聞言,忍不住手握住了,“你就這麼確定嗎?你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將你的底牌都亮給我了嗎?”
舒晨點了點頭,道:“因為有人告訴我,棠小姐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誰?”
“指引我走上這條路的人。”舒晨回答,“他告訴我為孟連城助理的方法,也是他告訴我,棠小姐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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