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對大公主新事件的調查，在次日結束。

何霜影被夏荷告發，傳遞可疑紙包和棉絮給繡娘，吩咐其在新上手腳。但因繡娘自盡，死無對證，何霜影的嫌疑不能查實。

德妃審問了相關所有的人，都沒能得到有力證據。

便直接結束，把結果呈給了皇帝。

皇帝隨手翻著厚厚一疊口供記錄，淡聲問：“就這樣嗎？”

德妃跪下。

請罪道：“臣妾愚鈍，只能查到這些。何氏拒不招認，按慣例，宮正司會對這樣的人刑審問。但臣妾不忍讓何氏苦，便只能辜負陛下信任，暫時放過。臣妾自知辦事不力，請陛下責罰！”

說得極其誠懇。

其實，卻是實質上把事推給了皇帝。

——總之何氏是陛下您自己提拔上來的，我哪兒敢刑訊啊，您要是想知道真相，自己去刑訊好了。

——趕給我一個罰，讓我閉門思過才好，正好我能清清靜靜聽幾天戲，這宮里頭的爛事兒就別來找我了！

“你先下去，此事你雖不力，但亦算辛苦，朕就不罰你了。”

皇帝打發了德妃。

德妃麻溜謝恩，大力恭維了皇帝幾句，迅速退下。

暗暗松口氣。

慶幸自己也算全而退，沒惹一腥。

這里皇帝將口供又隨手翻了幾回，不耐煩細看，撂到了一邊。

朝中那麼多折子他都看不完，何況這些宮里瑣事的口供。

問邊人：“何氏現在何？”

曹濱門清，回答道：“回陛下，何氏還跟相關人等扣在宮正司，德妃娘娘沒有將送回觀瀾院。”

皇帝想何氏來問清楚，剛一閃念，便止了念頭。

來了哭個不停，也是煩人。

“曹濱，此事你怎麼看？”

“……奴才不敢說。”

“說，朕恕你無罪。”

曹濱躬了躬子，小心說道：“奴才以為，天大地大，不如陛下大，誰錯誰對，不如陛下心。這事，在有實證之前，都是各執一詞。那不如陛下您愿意置誰，就置誰，您不愿理會，就放在一邊。世上事難得糊涂，奴才只愿陛下年年歲歲康樂，日日夜夜開懷。”

啰嗦一堆，等于什麼意見都沒給。

卻逗得皇帝掌大笑。

“你這老貨，還押韻上了！”

曹濱賠笑討好：“能博陛下一笑，奴才這韻押得堪比文豪。”

皇帝笑罵幾句，心果然好了許多。

宮里朝里，都不讓他省心。

邊這個多年的老奴，倒是還能解悶些許。

心一好，也就把這件事撂開了。

吩咐曹濱給明貴嬪和大公主送些賞賜去，以作安。

“那個宮，以后不用回來伺候了。”皇帝覺得夏荷不妥當。

當奴才的不知息事寧人，或者巧妙理事，反而讓事鬧得不可收拾，便不可再用。

只是攆出了辰乾殿，沒置，已經算是仁慈。

曹濱一一答應了。

趁著皇帝心好，多問了一句：“那，奴才要不要去放了何氏？宮正司羈押房里比較冷，何氏待久了未必得住。”

皇帝點頭：“讓回去吧。”

果然還沒想置。曹濱暗道。

他深深厭惡何氏，但故意替何氏說話，就是試探皇帝的意思。如今看來皇帝還對何氏有意思，那他就先不對何氏下手，以后慢慢兒算賬罷了。

曹濱狀似無意又提了一句：“似乎昭貴妃娘娘這兩日有些風寒，子不大舒坦，陛下，奴才往明貴嬪那邊送賞賜時，也順路給昭貴妃娘娘送一些可好？”

皇帝笑嗔：“你倒替朕送東西起來！”

曹斌嘿嘿賠笑：“都是陛下平日關切昭貴妃，奴才不敢不提前幫您想著。”

“那你就去送些，挑好的。”

皇帝對緋晚向來大方。

即便仙月宮那晚，緋晚隨著晏后一起跪求廢何氏，他也沒多惱火。心里稍有芥，但不妨礙他繼續發賞。

說完了又想起何氏要回春熙宮，便吩咐：“另給何氏找個地方住，別去打擾昭貴妃養子了。”

“是，奴才遵命。”

曹濱故意提緋晚子不好，就是等皇帝這句話呢。

于是他自去辦差。

皇帝思索國事累了，想休息。

準備找個嬪妃過來陪一陪。

想了一圈，卻沒合適的人選。

因為大公主服的事，宮里許多嬪妃跪求廢何霜影。如今沒徹底廢，人們想必不快，見了面不免又要提起，沒得讓人煩惱。

“來人，召珠輝殿吳氏過來。”

皇帝想起了最近沒怎麼見駕的吳想容。

那晚，吳想容似乎沒跟著嬪妃們一起跪。

說話有趣，雖然笨了一些，來解解悶也好。

一時吳想容到了，不自己，還帶來了秋常在。

說是原本在一起聊天的，聽見傳召，便一起來了。

“陛下若是有要事找吳姐姐，嬪妾這就回去。若只是召吳姐姐伴駕，嬪妾愿意一起服侍陛下，求陛下別嫌棄嬪妾柳之姿。”

秋常在微微紅著臉，低頭懇求。

小家碧玉，清新麗，見之令人生憐。

皇帝笑道：“朕記得你會跳舞？跳來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