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見晚余如此認真,料想要說的不會是什麼讓他舒心的話。
可這樣專注地看著他,那雙澄澈如湖水的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
至此時此刻,眼里只有他。
“真的,你想說就說,朕保證不生氣。”他向保證,語氣也是難得的溫,如同碧藍天空緩緩流淌的云。
晚余盯著他看了一刻,想著上一回自己要避子湯時,他那恨不得殺人的兇狠模樣,心念轉了幾轉,還是不敢說出來。
可祁讓正目灼灼地等著的問題,若輕飄飄略過,他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
想了想,小心翼翼道:“皇上昨晚答應要給嬪妾立個字據的,皇上打算什麼時候寫?”
祁讓眉心微蹙,臉眼可見地垮下來。
晚余的心跟著跳了跳。
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只是向他要一個他承諾過的東西,他就又開始生氣,倘若是要避子湯,他此刻只怕已經發了。
“皇上說了不生氣的。”怯生生地提醒他。
祁讓幽深的目鎖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朕沒生氣,朕只是意外,朕以為你會……”
“會什麼?”
“沒什麼,你親朕一下,朕就寫給你。”祁讓閉了閉眼,調整緒,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晚余愕然看著他,心里暗罵他無恥之徒。
天化日的,他公然在禪院里和摟摟抱抱也就算了,居然還提這樣過分的要求。
再說了,立字據本來就是他已經承諾過的,現在又來提附加條款。
他怎麼可以這般無恥?
“不親是吧,那朕就不寫。”祁讓無恥到底。
他已經不是頭一回言而無信,晚余真怕他又反悔,漲紅著臉找借口:“這麼多侍衛,皇上好歹顧些面。”
“那就回屋親。”祁讓不由分說,抱著站起,大步往禪房而去。
晚余驚呼一聲,踢騰著雙掙扎:“放開我,放我下來……”
可祁讓那樣高大又健壯,大病初愈的小板在他懷里就像一片輕飄飄沒有重量的花瓣,的反抗對他來說不起任何作用。
見踢騰得厲害,祁讓惡作劇地松開了攬在彎的手。
“啊!”
突然的失重令晚余猝不及防,雙手本能地攀住他的脖子。
祁讓得逞地低笑出聲,笑得腔振。
“不是讓朕放開你嗎,怎麼又主纏著朕?”他揶揄道,又將雙抱住,把往上托了托,穩穩抱在懷里。
晚余恨他的故意使壞,又恨自己不爭氣,眼底水汽彌漫。
祁讓看一副要哭的樣子,忙收起笑容:“別怕,朕不會摔著你的。”
晚余憤地偏過頭,不想理他。
祁讓自討沒趣,抱著上了臺階,用腳踢開房門,進去之后,又用腳把門踹上。
他沒有抱回床上,而是把抱坐在了窗前的書桌上,子在兩中間,漆黑的眸子視著:“好了,現在沒人了,親吧!”
明的從半開的窗欞上照進來,兩人一個背著,一個迎著,四目相對,呼吸相聞。
晚余眼中的水霧還沒散盡,仍舊偏著頭不肯理他。
祁讓等得不耐煩,嘆口氣,一只手扣住后腦勺,一只手托起的下:“算了,還是朕親力親為吧!”
他低下高貴的頭,弓著勁瘦的腰,不由分說吻住了因為生氣而抿的。
晚余躲不開,咬牙關,做最后的抵抗。
祁讓輕嗤,那只托著下的手,沿著脖頸的曲線下去,在某不輕不重地了一把。
晚余下意識啊了一聲,他的舌便趁機從半張的小強勢地闖了進去,攪弄起風云浪。
晚余僵著子,辱又被地承著他帶來的狂風暴雨。
明明是這般燦爛的春,的心卻像是被留在了寒冬里。
閉上眼睛,不再看,不再想……
祁讓的熱得不到回應,慢慢停下作。
見雙眼閉,抖的睫羽被淚水濡,不由一愣,心底那火一般的念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火苗掙扎了幾下,最終熄滅,只剩一堆冰冷的灰燼。
他不知道這樣是害還是生氣,是抹不開面子還是放不下心結。
如此春,如此暖,他不信真的沒覺。
如果他是沈長安,只怕此刻早就一灘水了吧?
說去說來,就是不想要他。
他松開,任由坐在案頭,自個拿起硯臺上的墨錠磨起來。
磨好了墨,他便鋪紙提筆,龍飛舞地寫下了恕徐清盞無罪的字據,然后擱下筆,轉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風從窗外吹進來,吹得紙張忽上忽下。
晚余怔怔地盯著那張紙,一顆心也跟著那張紙忽上忽下。
不知過了多久,紫蘇走進來,見坐在案頭,面驚訝之,上前了一聲:“小主,奴婢扶您下來吧?”
晚余回過神,聲音干地問:“皇上呢?”
“回小主的話,皇上又和幾位太醫往城里去了。”
晚余哦了一聲,扶著的手從案頭下來,把那張紙仔仔細細疊好收進袖袋里,又問:“忘塵大師呢?”
“在藥房。”紫蘇說,“忘塵大師和太醫們商討治療時疫的方子,商討完了后,就去了藥房配藥。”
晚余沉思片刻:“藥房在哪里,你帶我去一趟。”
紫蘇忙問:“小主是哪里不舒服嗎,奴婢可以去請忘塵大師過來。”
“不用,我沒事,就是去問他幾句話。”
“那好吧,奴婢帶小主過去。”
紫蘇著的手有點涼,又給加了件披風,扶著去了禪院西北角的藥房。
藥房里彌漫著藥草獨有的香氣,祁正戴著玄鐵面,在一排排藥柜前走來走去抓取藥材。
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見是晚余,微微一怔,豎掌道:“阿彌陀佛,江施主怎麼到這里來了?”
晚余松開紫蘇的手,示意在外面守著,獨自進了藥房:“我有一事,想請大師幫忙。”
祁很意外居然會主找自己幫忙,只是表被面遮擋,看不出來什麼異常。
“江施主不必客氣,有用得著貧僧的地方,但講無妨。”
晚余走到他面前,遲疑片刻后,才小聲道:“大師會不會配制避子的藥方?”
祁眼里有訝異之一閃而過:“為什麼,你不想懷皇上的孩子嗎?還是說,你沒打算跟皇上回去?”
晚余不想和他探討這些,只簡單道:“我染了時疫,子虛弱,此時有孕,對我對孩子都不好,還請大師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