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黑夜一無際，天空中半點星月的影子都沒有，雲層的很低，茂叢林將潛行罪惡遮蔽在其中，不風。

在劇烈的顛簸之下，姜淶終于迷迷糊糊地找回了失去的意識，剛睜開眼，卻被一道黑屏障擋住了線。

緩緩坐起，晃了晃腦袋，手腕上傳來輕微的疼痛，稍微用了用力卻掙不開。

腦中記憶混，停留在剛下飛機的前一秒，還沒來得及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聽見耳邊傳來一陣男人的警告聲：“姜小姐別，這藥的勁有點大，你最好再緩緩。”

黑暗的環境下，陌生的聲音讓姜淶很快意識到自己大概率是被綁架，皺了皺眉頭，平複心裏的張和害怕，佯裝鎮定地反問：“你們是什麽人？”

男人輕笑，語氣有幾分琢磨不：“不是好人，但也傷不到姜小姐的命。”

姜淶還想說什麽，卻聽見男人話鋒一轉，帶著狠厲：“前提是，如果你聽話。”

此話一出，姜淶瞬間安靜下來。

男人見這副模樣，冷笑一聲之後便將視線投向了窗外。

這條路應該不好走，路途遙遠且顛簸，導致車子熄火好幾次。

邊的男人開始不耐煩，擡手重重地敲了敲主駕椅的靠背：“什麽況？”

開車的人心裏沒底，巍巍地重新啓之後才回複：“威哥，我新手，車技不太好，您見諒。”

男人一聽，低聲咒罵了句，“廢”。

說完，又擡腳踹了踹前面的座椅：“快點，別耽誤時間。”

趁著這一兩句話的空隙，姜淶想要解開反捆在手上的繩索，但掙紮了好幾次也無濟于事。

周圍除了風聲再無其他，姜淶抓不住有效信息，只能強迫自己盡量冷靜。

還沒想出自救辦法，車子行駛幾分鐘後又再次停了下來，慌中，側的門已經被拉開，有人將暴的往下拽，扣著肩膀往前走。

這一路上，雖然視線阻，但姜淶都在默數他們轉了多個彎，上了多節樓梯，以及和邊人對話的人數。

記得姜謙和說過：在劣勢環境裏，只有掌握越多的信息和主權，才有可能獲得更多的逃生機會。

終于，經過第四個拐角之後，聽見房門被推開，有人自後將推了進去，隨即關上了門。

姜淶不敢輕舉妄，只能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往旁邊移，還沒站穩子，房門又被推開，腳步聲越來越近，下意識地往後退。

沒一會，聽見男人的低笑。

悉的音讓很快確定這是在車上威脅的那個人。

下一秒，眼前的束縛被解開，有人自後解開手上的繩子。

姜淶睜眼，緩緩適應刺眼的燈。

男人也不廢話，毫無誠意且理所當然的表達了他的歉意：“不好意思，姜小姐，特殊況下只能以這種方式邀請你過來做客。”

男人走近的片刻，姜淶也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皮黝黑，左邊眉一直到顴骨有一條月牙狀的刀疤，在那張臉上徒添了幾分恐怖。

沒在意男人的話，只是了後的手，果斷擡頭和他對視，開門見山地問：“你抓我來的目的是什麽？敲詐勒索？”

方威擡起食指在眼前晃了晃，滿不在乎的回答，“不不不，只是敲詐勒索，我不至于廢這麽大周章。”

說完，他靠近了幾分，姜淶下意識地蹙眉偏過頭，又聽見他補充道：

“我托人打聽，得到一個消息，說姜小姐是國外回來的化學博士，研究方向恰好和我的工作容有關，所以想請你幫個忙。”

這話的意思含條件太大，姜淶瞬間聯想到什麽，反應過來後冷冷一笑：“我明白了。”

“但我明確告訴你，我不可能會幫你。”

方威好似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不屑地聳了聳肩，隨即臉一變，槍口瞬間落在額頭上，冰冷的讓姜淶下意識軀一：“姜小姐，你是貴客，你手裏的技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會對你盡量客氣，但你聽清楚。”

方威盯著：“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要是你還不同意，那你就得好好考慮誰替你收了。”

話音說完，沒給姜淶拒絕的機會，起出了門。

房門被關上的一剎那，姜淶才徹底卸了力，擡手了被他過的地方。

閉了閉眼，手心浸出了一層冷汗，方威的話讓還抱著一希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這件事看似是選擇，實則是一條無論答應與否都會陷絕境的死路。

房間寂靜無聲，姜淶怔愣片刻，鼻子驀地一酸，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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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用卡車，路琛觀察著從臥底手裏傳來的地形圖，眉心自始至終都沒舒展過。

一天前，據公安部同志傳來的可靠消息，林生為的下屬方威潛伏在淮安市已經半個月，風口浪尖的特殊時期出現，一定會有一番大作，果不其然，在觀察了近一周之後，對方綁架了一名人質。

經調查，人質為剛剛從國外回來的化學博士，，28歲。

開會商討方案時，路琛看到大屏幕上緩緩出現的悉面容，黑眸裏閃過一不安，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拳。

他和姜淶多久沒見了？

一晃眼，竟然過去了十一年。

他目落在那張藍底證件照上，許久不見，倒是比以前漂亮很多。

由于任務的特殊，從悉路線到制定計劃就用了一天時間，可直至出發之前，路琛還憂心忡忡。

作為一名潛逃多年的大毒/梟，林生為為人世多狠毒，手段多殘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上次的慘痛經歷似乎還歷歷在目，他心裏始終繃著弦，只能小心謹慎。

可萬萬沒想到，這一次的人質是姜淶。

方威的據點四面環山，周圍幾乎沒有能藏的地方，路琛探著路線走了半小時才到達駐點附近。

“路隊，兩層高樓，每間房門前都有兩人看守，均帶有一把95式突擊步槍，腰間配著一把軍用9/2式手槍。”

耳麥裏，餘默控著小型無人機將況彙報。

終于，無人機在空中盤旋了一分鐘後才將畫面實時傳播過來：

“路隊，據觀察，人質在二樓靠近樓梯的最後一間房。”

聞言，路琛思惆片刻後才下命令：“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等到看守換崗後再突擊營救。”

“從樓前蔽突襲，記住，我們的目的是營救人質，如果無法避免作戰，一定要竭盡所能保護人質安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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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姜淶在屋度日如年，距離方威所說的三天之期時日不多，能想的辦法都想過，可看守太嚴，也無能為力。

姜淶越來越絕，環顧著四周陌生的環境，眼前一抹霧氣凝聚，眼淚毫無預兆地往下流。

正要做出最壞的打算，窗戶突然被推開一個小小的隙，線打過去，一個塗著迷彩的臉赫然出現在視線裏。

姜淶幾乎是下意識想要站起來，路琛將手指放在邊示意安靜，又擡手指了指屋檐頂上的燈。

幾秒鐘後，整個屋子陷黑暗，趁著這時間，路琛迅速推開窗翻屋。

“姜淶？”

聽見對方自己的名字，姜淶猛地點頭，已經顧不上此時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

微弱的月照在孩臉上，清麗的面容看起來有些蒼白，杏眼此時蓄滿了水珠，卻還是努力咬下不讓哭腔溢出來。

路琛皺了皺眉，擡起的手落在了的肩上，語氣溫中帶著幾分安：“別怕，我們會救你出去。”

懸起的心還沒放下，門外突然傳來槍聲。

“路隊，人質是否安全，我們已經暴了。”

路琛摁了摁耳麥，沉聲回複：“安全，迅速撤離！”

外面槍聲越來越猛烈，沒有多餘時間解釋，路琛下上的防彈背心遞過去：“穿上。”

“那你怎麽辦？”

“不用管我。”他冷靜地回。

黑夜裏，那雙眼睛如鷹隼，深邃且冷厲。

路琛敲了敲耳麥，低聲詢問：“黑犬，外面況怎麽樣？”

“報告隊長，外面的人解決差不多了，但方威傷，邊還跟著幾個人，再加上天太黑的問題，無法確定目標。”

姜淶抿著，看著路琛的表一點點變得凝重，心裏也跟著了幾分。

“如果況不太好的話，你們先撤退，我沒關系的......”

路琛側眸看，擰著眉反駁：“說什麽呢，別想，既然來了就一定能救你出去。”

耳麥裏，餘墨提醒他，“路隊，方威的人集中在門口，你們從後窗撤離。”

他側耳回複：“好。”

隨即朝著姜淶問了句：“恐高嗎？”

姜淶搖頭。

聞言，路琛從後拿出救援繩索迅速扣在窗邊，打算從後窗出去，固定好之後讓姜淶站到自己前，將繩索綁在腰間。

“這裏的高度只有七米左右，不算危險，你下去的時候抱我，如果害怕可以不用睜眼睛。”

姜淶點頭，環著他的腰，耳邊是路琛強有力的心跳聲，周圍是刺耳的槍聲以及濃烈的火藥味。

這是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麽近。

兩人剛落地，姜淶才敢睜開眼睛，卻沒想到眼前一黑，腳步趔趄，雙還在發狀態，差點一頭栽過去。

路琛扶住，沒時間多問，解開救援繩後打算先將藏在安全。

路琛剛想開口詢問狙擊手張一帆是否找到目標，後突然一陣疾風襲來，他下意識偏頭轉，將對方踹出去好遠，等站定形仔細一看，面前的人赫然是方威。

下一秒，方威拿過地上的槍直直站起來，槍口對準的目標正是姜淶。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路琛撲上去將人拉開翻滾一段距離之後護在子底下。

“砰！”

耳邊響起一陣劇烈的炸聲，煙霧瞬間揚起，屏障一般隔開了兩個世界。

再次擡頭時，方威直直倒在面前，額頭上是被狙擊手打出來的。

看見這個場景，姜淶胃裏直冒酸水，終于憋不住俯吐了出來，那惡心勁還沒過去，眼睛突然被捂住，手心的溫度過皮傳至整個臉頰，耳邊傳來路琛溫地叮囑：“別看，也別怕，都忘掉。”

轉眼間，整個小寨一掃而空，方威已死，餘默和張一帆扣了兩個活口，打算帶回去給公安輯辦。

隊裏其他人沒過一會也趕來彙合，路琛扶著姜淶起，還沒站穩，眼前的孩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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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過來時，是在回程的路上，腰間傳來明顯的劇痛，姜淶猛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不敢彈。

“醒了？”

耳邊傳來問候，姜淶側頭，發現是方才救他的人，臉上還抹著迷彩，但過大概廓可以看出長相不錯，漂亮的桃花眼裏浸著幾分擔憂，薄抿，一瞬不瞬地盯著看。

“嗯。”

見回答，路琛才放下心來，視線在纏著紗布的腰上掃了一眼，解釋道：“剛才炸瞬間，有一塊很小的碎片紮了進去，還好不是很深，已經理好了，你別擔心。”

姜淶點了點頭，眼神和他撞上，沒幾秒，又不自然地錯開，在詭異又尷尬的氛圍中說了句：“謝謝。”

路琛搖了搖頭，瞧神狀態不是很糟糕，便偏頭靠在車艙抱著槍閉目養神。

這期間，姜淶時不時地就往他上瞟一眼，一直覺得這個救的人很悉，腦海中翻滾著過往的信息，思考片刻之後，一張充滿年氣息的臉和眼前的人重合。

但這麽久沒見，也不敢確定，畢竟世界之大，人也總會有幾分相似。

正出神之際，路琛突然開口：“先好好休息吧，還有兩個小時才能回去。”

姜淶哦了一句，再次小聲回複：“謝謝。”

路琛淡淡一笑：“謝什麽，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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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幾個小時，到達特勤大隊的時候，姜淶腰都快斷了，卻在起看到軍用卡車距離地面的高度時更加頭疼。

這麽高，要跳下去，腰上的傷口不得又裂開。

誰知下一秒，眼前突然出現了帶著黑作戰手套的手，手指修長且骨節分明。

不解地擡頭，路琛也盯著笑了笑：“有點高，你要是跳下來的話會扯到傷口，我扶著你好一些。”

姜淶點頭，輕輕將自己的手心搭上去。

男人的手掌溫暖而寬厚，神的讓姜淶心跳不自覺了一拍。

路琛將給兵之後轉離開，姜淶看著眼前的人，實在耐不住心裏的好奇，問了一句：“你什麽名字啊？”

路琛停住腳步，轉看，晨曦的微落在周，襯得面容恬淡而好，仿若高二時的初見。

不遠的距離，聽見他的回答：

“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