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紀云州會在家。
彼時不過晚上七點,回顧以往三年,他這個點在家的日子一只手都能數過來,這一瞬間,我有種被雷劈過的錯覺,整個人愣在原地。
我甚至不知道紀云州站在這里有多久,又聽了我跟劉士多對話。
雙翕,我想解釋一兩句,聲音卻卡在嚨里。
電話那頭,劉士依舊在生悶氣:“你也別給他找借口了,說白了,他們紀家不就是怕我們沈家影響京協第一刀的名聲嘛,他們也不想想,當湖要不是你爸替紀婿擋的那幾刀,他紀云州能有今天?”
“別說了。”
我邊制止邊走向茶幾,掛斷鍵還沒按下去,又聽到劉士吐槽道:“不過月月啊,想要征服紀婿的心也不是難事,上次買的那件……”
沒等把話說完,我直接按了切斷鍵。
因為太張,我能明顯察覺到著手機的十指微微抖。
我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回想方才我跟劉士的對話,再聯想今天白天在診室發生的一切,約間察覺到后有一束若有似無的目盯著我,我只覺得背脊發寒,一顆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逃避也沒用,沉思了片刻,緩緩地轉過,視線落在不遠的男人上,解釋道:“進科室前,我們并不知道今天跟張醫生換班的人是你。”
“是嗎?”
紀云州的語氣里滿是質疑。
意料之中的事,我繼續補充道:“紀醫生請放心,你公私分明,我也有契約神,不會在這種時候自找麻煩。”
“我看未必吧,”紀云州邊說話邊走向冰箱,從中取出了一瓶礦泉水,咽了一口后繼續道:“沈醫生進京協也沒多久,麻醉的本事沒學到多,走后門的本領倒是進步神速。”
我猜紀云州是在諷刺我找梁皓渺掛號一事,反問道:“今早加號一事是符合醫院相關規定吧?”
我話音剛落,紀云州便一個冷眼掃過來,聲音肅然而凜冽:“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我邊的人上了?”
黑眸犀利,男人的眉眼間已然染上了一層薄怒。
果不其然,紀云州認定我是在利用梁皓渺,我只能簡單的將加號的過程說了出來,卻聽到了紀云州的諷刺聲:“那真是湊巧。”
他不相信我。
雖然這個結論在以往的婚姻關系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證實,但這一秒,看著紀云州狐疑的眼神,我的心口還是跟針扎了一般疼的厲害。
我盡量調整緒,用著波瀾不驚的語調道:“紀醫生多慮了,我沒你那樣的資本,現在的我只想風平浪靜的等到協議到期,僅此而已。”
“所以沈醫生的意思是一旦有了資本,就打算對我邊的人下手了?”
驀地抬高的語調,咄咄人的姿態以及被男人握在手里握到“咯吱咯吱”響的礦泉水瓶聲還有男人泛白的指尖無疑都在告訴我,紀云州生氣了。
我不知道他這里用的是什麼邏輯,既無語又無奈:“你想多了,進過一次的圍城,我并不想進第二次。”
紀云州沒有立即回應我,只是用那雙冷漠的眸子地盯著我,好像試圖從我的眼神里驗證言語的真假。
半晌,他收回視線,不咸不淡道:“你最好是,否則,你費勁心機進的京協,將容不下你。”
他說這話時語氣并不重,但給我帶來的迫卻比前幾分鐘更強烈。
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更清楚紀云州有這樣的實力,但這還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德才兼備、公正無私的男人嗎?
我跟紀云州不歡而散。
沒一會,劉士的電話再次打過來:“怎麼說著話就掛斷了?”
“沒電了,”我輕描淡寫的揭過,轉移話題道:“明早我先去掛號排隊,舅舅的病不能耽誤。”
自己掛的號,總不能再落紀云州口實了吧?
劉士見我態度堅決,便沒在提紀云州,這事兒也算是翻了篇。
翌日一早,我早早地來到掛號,本以為自己能占一個時間上的優勢,可抬眼看去,無論是掛號機還是窗口,都站滿了人。
我默默地嘆了口氣,快步走上前,令我意外的是,竟在人群里看到了梁皓渺的影。
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匆忙轉過,本以為逃開了他的視線,步子才邁出去一步,耳后便傳來了梁皓渺的招呼聲。
我尷尬駐足,假裝不經意的跟他打招呼:“梁醫生,這麼巧。”
“抱歉啊沈醫生,昨晚伯母給我發信息時我還在值班,”梁皓渺帶著歉意的開口,語氣里帶著一慶幸:“還好來的是時候。”
我頓時一頭霧水:“什麼信息?我媽發的?”
話一說出口,梁皓渺也察覺到了異常,他拘謹的撓了撓頭,將一張掛號單遞給我:“張醫生的號,今天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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