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服就浸了一片。
顧長青走過來,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筠筠,孩子我們養大,爸早些年攢了不課外班的錢,教培沒倒閉的時候我也返聘過,錢管夠。”
顧詩筠攥了拳,先是哭,又是點頭,再又是哭,反反復復循循序序,像是一條看不見河床的河流汩汩不息。
依然倔強,“可是我總覺得他沒死,他還活著……”
徐曼華為難勸道:“你一個人跑這一趟,不就是不信嗎?可現在去過了,也知道那邊是什麼樣了……”
惡劣的環境,邊疆的風霜,看不到盡頭的荒涼和終年不化的雪山,就算頭頂的太燦爛如斯,也覺不到一暖意。
廣袤無垠的疆土,在雪巔河流之間要想找一個失蹤的飛行員,那幾乎等同于大海撈針。
見哭累了,徐曼華把燉好的湯端過來。
“筠筠,要不要吃點?很清淡,剛出鍋的。”
顧詩筠瞥眼看了過來,確實看著很有食,可哪還有胃口吃東西,因為不管吃什麼,都是淡而無味形同嚼蠟,甚至剛剛吃下去,下一秒就會吐出來。
看著飄忽蒼白的樣子,徐曼華直到勸不過,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湯,“多喝點吧?”
顧詩筠閉上眼,推開的手,“媽,我真的不想喝。”
徐曼華急了,也不管顧長青阻攔,說道:“那你不喝,寶寶還要喝呢,程赟的孩子,你要死他嗎?”
顧詩筠一聽,眼瞼的淚痕微微,似是思忖之后的決心,終于睜開眼,勉強抿了一口。
甜膩的紅棗味沁舌尖,融化了一點點的寒意。
徐曼華:“好喝嗎?”
顧詩筠點點頭。
然而剛準備端過碗,闃然冷清之間,突然就聽到窗外傳來了悉的哨音。
“噓——噓——”
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一聲蓋過一聲。
“程赟?”
猛地抬眼,雙目怔怔看向窗外。
徐曼華不覺嚇了一跳,“筠筠,你怎麼了?”
顧詩筠端著碗,眼眶漸漸變得模糊,下頜的弧線也隨著面部的啜泣而逐漸變得繃。
“媽,你有沒有聽見口哨聲?”
“口哨聲?”徐曼華啞聲疑,轉頭看了一眼顧長青,兩人面面相覷,皆是不明所以,“沒有啊,什麼口哨聲?”
顧詩筠將碗筷放下,走到窗臺邊用力推開窗戶,然后指著西北面的方向,哽咽地急切說道:“就在那啊!你們沒聽到嗎?”
顧長青也被突如其來的舉嚇住了,因為此時此刻,就算窗戶被推開至最大,除了風聲和偶爾一兩聲的知了夜啼,再也沒有任何其它聲音了。
他倒一口氣,試探地走到窗口,再三確認了一遍,說道:“筠筠,真的沒有什麼口哨的聲音,你再聽聽?”
顧詩筠咬著角,整個人都得厲害,盡量讓自己平復下來,然后閉上眼睛靜心去聽。
時間緩緩而逝。
但是這次,
哨聲戛然而止。
猛地睜眼,回頭說道:“我想去一趟古圭拉。”
作者有話說:
第71章
一聽這話, 二老不由詫異地相視一眼,臉上那表就跟那什麼附似的, 難以言喻地挪了挪, 卻一言不發。
顧詩筠又重復了一遍,語氣更加堅定。
顧長青皺了皺眉,將手中的水杯放下, “筠筠,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顧詩筠深吸一口氣, 說道:“我是認真的, 我要去古圭拉。”
“……”徐曼華僵地扯了扯角, 無助地用口型對顧長青說了句怎麼辦。
顧長青也用口型回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空氣里凝結著琢磨不的僵局,誰都不敢去打破這個界限,更不敢讓好不容易平息的河流再次奔騰去來。
徐曼華反復思忖, 走到窗邊將窗戶慢慢關上, “如果想出國旅游, 我們去個舒服點的地方?”
顧詩筠攥著拳, 牙齒將幾乎咬出了紅與白的融, “除了古圭拉,我哪都不去。”
徐曼華為難嘖嘆,“你這……?”
顧長青更是疑慮萬分,原本蹙的眉間也愁容疊加,他當然記得小半年前顧詩筠和程赟在古圭拉那場戲劇的重逢,于是抿了抿,沉聲問道:“去古圭拉干什麼?”
顧詩筠凝了凝眉眼, 輕聲道:“去找程赟。”
二老面面相覷:完了, 瘋了。
-
接下來, 連續幾天, 顧詩筠都被顧父顧母“嚴防死守”地關在了家里。
除了早上讓出去散散步,幾乎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顧詩筠說的“去古圭拉找程赟”到底是一句玩笑話還是真的會付諸于行。
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顧詩筠就醒了。
也不知道是睡得太深還是睡得太淺,除了凌的夢境就是冗長的黑暗,一睜眼,什麼都不記得了。
有一種潛意識,不敢在睡夢里見到程赟,生怕他真的永遠沉淪在自己的夢里,滿枷鎖,錮一生。
疲憊地坐起來,看著窗外降下的晨曦微,后腦都是發脹的酸楚,耳畔依然還是久久揮之不去的哨音。
“咚咚咚……”
徐曼華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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