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溪云回視顧萬森。
“爺爺,我到底是叛逆,還是比您跟太爺爺還有爸爸更勇敢,您心里應該比我清楚。”
顧家經過四代的資本積累,走到今天,大部分靠的都是聯姻,每聯姻一代,顧家就更上一層樓,到了他這一代,如果他再跟宮雪聯姻,那麼顧家就真的登天了、到頂了。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太爺爺就去了國外休養,而爺爺和爸爸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在小時候他的眼里,他們兩人就像是工作機,很回家,即便回家也是往自己的書房里一呆。
他曾經以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就是年人的婚姻。
直到他認識許清藍,知道的模樣后,他才知道,這是不的表現。
他們拼命的工作,忽略自己的妻子,告訴自己他們做出的決定是清醒的,是為了家族利益考量做出的自我犧牲。
可在他看來,他們這樣做,就是窩囊、不負責任的表現。
他們不想失去榮華富貴,又沒有能力離家族的掌控,他們既要又要,而心里又不甘,于是他們選擇冷暴力伴一輩子,讓自己的妻子困囿于他們無能的選擇之下,謹小慎微的活著。
他之前沒把這些攤到明面上說,是不想被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
畢竟他們也算是世人眼中“卓爾不群”“就斐然”“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再加上他們一輩子都活在這種“欺騙”中,乍然聽到實話,肯定會有很大的反應。
但他覺得自己要是一直不說,他們就會一直繼續“欺騙”下去。
畢竟這樣是最“無痛”的,也是最“偉大”的。
所以此時此刻,那句“Z國人最擅長的就是和不的人結婚,然后用一生懷念最的人”的話的含金量還在不斷地上升。
顧溪云在顧萬森犀利的眸中,繼續說道:“當時我太爺爺被迫娶了朱家的兒,您被迫娶了原家的兒,而我爸爸被迫娶了馮家的兒。”
“顧家靠著朱、原、馮家的財力支持,一步一步坐上Z過首富的寶座,而登頂后,你們卻擺出‘過河拆橋’的臉,把功勞全都攬在了自己的上,把‘自己’造了神,把人們的功勞全部抹殺。”
“如果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犧牲’,所謂的‘偉大’,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訴您,我會走一條跟你們完全相反的路,但我依然能夠把顧家帶到另一個高度。”
“而我,不靠人。”
雖然顧萬森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這個孫子,不管是在能力手腕心機還是城府,亦或是魄力、膽量和眼,都在他和他父親之上。
他想,這大概也是老太爺那麼喜歡他的原因。
顧萬森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有捷徑你不走,你卻非要走那崎嶇的彎路,如果你失敗了呢?”
“我可以接失敗,也可以一輩子屈居人下,但我不想一輩子冷暴力我的妻子,讓我的孩子在一個沒有,只有冰冷冷漠的家庭里長大。”
聽到這話,顧萬森像是了力,直接跌坐在了后的老板椅上。
他滿腦子只有兩個字——失敗。
之前有人跟他說下一代比他們這一代看下一代看的更明白,他還不信,現在卻不得不信了。
顧溪云也沒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讓一個長期活在自我欺騙中的人,接現實,是多麼難的一件事。
“如果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藍藍還在家等我。”
說完,顧溪云就轉走了。
顧溪云都走了半天了,顧萬森才像是恢復知覺似的了。
原千惠這時推門走進來,手里端著一杯雨前龍井,是顧萬森最喝的茶。
“和溪云聊的怎麼樣?他打算接聯姻了嗎?”
顧萬森沒說話,而原千惠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從他的臉就能看出來溪云沒答應。
“我會再試著勸勸他的。”
“不用了。”
顧萬森了自己犯疼的額角:“讓他折騰一下吧。”
不折騰一下,他永遠不會認輸,永遠覺得自己會是那個例外。
所以倒不如放手讓他去撞南墻,到時候他就會乖乖接家里安排了。
原千惠嘆了口氣,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
顧溪云離開顧家老宅,就開車回了公主灣別墅。
馬上到門口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還伴著雷鳴和閃電。
許清藍睡醒后,就到客廳看電視來了。
下雨的時候,正好一部電影結束,抬頭看向窗外,就看到了顧溪云長玉立的影。
顧溪云很長,幾個大步就走到了門口,并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許清藍正扭頭看著門口的方向,便笑著說道:“這麼快就睡醒了?”
許清藍點點頭:“整天睡,都要睡傻了。”
顧溪云說:“了吧?想吃什麼?我去做。”
“還好。”
顧溪云換過拖鞋走過去,手了的腦袋:“中午都沒吃也不?”
許清藍眨了眨眼說:“我吃了啊。”
“幾口也算吃?”
好吧,確實沒吃幾口,而想著他回家后,肯定會被家里長輩繼續“勸導”,睡著睡著就驚醒了。
經過袁詠珊的事件,確實想開了不,并決定敞開心扉。
但沒想到自己剛敞開心扉,就要跟他“分手”。
看來他們兩個還真的是沒有緣分啊。
許清藍說:“那就把中午的菜熱熱吧,都沒怎麼吃。”
顧溪云唔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挲了幾下手上的鉆戒。
剛剛怕顧萬森看到手上的鉆戒,一直把手藏在下面,現在顧溪云突然做這個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很心虛。
為了緩解這種心虛,許清藍催促道:“你怎麼還不去熱菜啊?”
“馬上就去。”
說完,男人就轉上樓換服,隨后就熱菜去了。
熱完菜,見許清藍還在盯著窗外看,便走過來低聲說道:“一會兒再出去逛一圈?”
許清藍搖搖頭:“不了,今晚我想早點睡。”
多睡覺,才能好得快,好得快,才能重新回去工作。
人一旦充實了,就不會胡思想了。
顧溪云沒說什麼,而是把推到了餐桌旁。
中午的菜幾乎都沒怎麼,顧溪云熱完以后就像新炒出來的菜一樣。
許清藍還是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撂筷子了。
顧溪云說:“就吃這麼幾口啊?”
許清藍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說:“嗯,已經很飽了。”
顧溪云也沒再說什麼,默默的把自己碗里的飯吃完,就收拾餐桌洗碗去了。
洗完碗見許清藍就跑到電視前去看電視去了,顧溪云便走過去了的頭說:“看電視看久了不累嗎?咱們一起去躺會兒吧?”
雖然許清藍不太想躺了,但看顧溪云眼底的烏青很重,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
躺到床上的時候,外面的風雨更大了,有一種即將要世界末日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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