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聞相公不一樣。
他是文集團的標桿人,是一顆活化石,聲之盛,比肩唐紅,甚至于地了后者一頭——因為他資歷夠高,活得也足夠久!
如今政事堂里的宰相們見到他,都要執晚輩禮,這麼說吧,韓王都不怎麼敢在他面前作妖!
他跟喬翎從前遇上的所有敵人都不一樣。
也正是因為老聞相公份特殊,能夠與他一起參與這個案子的,甚至于驅使他的,又會是什麼人?
相較于走馬觀花的崔尹,梁氏夫人更清楚這案子里邊藏著的危險:“你,你還要再繼續查嗎?”
喬翎一歪頭,看著,笑瞇瞇地反問:“為什麼不呢?”
梁氏夫人定定地看著,久久不語。
喬翎反倒覺得奇怪呢:“婆婆,你怎麼不勸我?”
梁氏夫人輕輕說:“勸的的話,你就不是喬霸天了。”
心煩意地嘆了口氣,重又坐了下去,對著空氣里不固定的某個點看了一會兒之后,終于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隨你去吧!”
梁氏夫人氣呼呼地說:“你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才不管你呢!”
喬翎忍俊不道:“明明就是在擔心我嘛,還不好意思講!”
梁氏夫人然大怒:“呸,往自己臉上金了!”
喬翎抗議著道:“就是,就是!”
梁氏夫人還要再罵,這會兒外邊陪房干咳一聲,過來傳話:“芳姑娘來了,老太君請太太過去說話呢。”
婆媳倆聽完趕正經起來,整了整上冠,往老太君去了。
過去的路上,芳說了找的緣由:“老太君聽說太太查案,查到了老聞相公上,很不放心呢……”
等到了之后,老太君果然也問起了此事:“老聞相公的那個管事,是怎麼回事?”
喬翎便簡單地說了事原委:“房主是他,自然得拿他去問話了。”
老太君神凝重:“可我聽說,你不僅僅拿了那個管事,還去見了老聞相公?”
這話落地,梁氏夫人都不由得將目投到了喬翎臉上。
也不瞞,點點頭,坦誠道:“案子牽扯到老聞相公,他又年事已高,不好傳召,當然就得我登門去訊問了,這不是很合理的事嗎?”
訊問……
老太君為之一默。
梁氏夫人聲音飄忽地問了出來:“……你怎麼訊問的?”
喬翎一五一十地說:“我就把從那些個死士鞋底刮下來的泥土給老聞相公看了,又簡單說了說這案子與他的牽扯,最后問他,整件事跟您有關系嗎?介意我在您的園子里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找到這種土嗎?”
梁氏夫人眼前一黑。
你這算什麼訊問啊,這不是質問嗎……
木然道:“老聞相公怎麼說?”
喬翎兩條眉齊齊往上抬了一抬,有點氣惱的樣子:“他說,不用出去逛了,那種紅褐的土,是他專門用來種茶花的,至于為什麼會出現在死士的鞋底,就是京兆府需要查明的事了,與他沒有干系!”
梁氏夫人接著問:“那這樁案子呢,他怎麼說?”
喬翎回答地很干脆:“他說更跟他沒有關系,讓我不要含噴人,不過,我覺得他這純粹是厲荏,強撐著沒有怯罷了……”
說到此,冷笑道:“人證已經有了,至于證,老聞相公自己怕就是最好的證吧?至于老聞相公背后還有沒有什麼人——不管是誰,我查案子,一向都是要查到底的!”
梁氏夫人早已經明了了的決心,此刻再度聽聞,神不免有些復雜,竟也不曾勸說。
老太君則微微搖頭,覺得喬翎有點激進了:“老聞相公歷經五朝,擁躉眾多,案件涉及到他,一定要慎之又慎……”
喬翎應了聲,但臉上仍舊是信心滿滿:“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數的!”
……
翌日朝會。
各衙門如常奏對結束之后,趕在下朝前夕,喬翎站了出來。
“陛下,臣京兆府尹喬翎有事請單獨奏對!”
大殿之上短暫地安寂了幾個瞬間,繼而小小地發生了一點。
有人探頭去看京兆尹太叔洪的臉,有人去觀政事堂相公們的神,更有人不聲地去瞄工部的聞侍郎。
那是老聞相公的孫兒。
昨日京兆府才提了聞家的管事過去,聽說喬尹還專程登門去拜會老聞相公……
這位向來是個不安生的主兒,見閑事兒就管一管,路見不平說拔刀就拔刀,今次終于對上了聞家嗎?
就是不知道事后誰輸誰贏了。
群臣心下揣測不一,座之上,圣上反倒表現得十分平和,隨意地應了一聲,便抬一下手,侍旋即揚聲,宣布下朝。
宗正卿眼地看著喬尹隨從領路的侍,往偏殿去了。
宗正’寺跟別的衙門不一樣,他們雖然有主,但是接近于無——韓王只是擔了那麼個名頭,吃空餉罷了,一天班都沒上過!
這老家伙,真是爽死他了!
真正主持日常事務的其實是兩位卿。
又因為阮卿出宗室,地占了個先,是以實際上宗正’寺行事,是以他為主的。
既是個散漫部門,也就不必跟別的衙門一樣爭分奪秒,宗正卿甚至于還晃悠到太叔洪面前去了,悄悄問他:“出什麼事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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