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這樣嗎?
還真是。
喬翎打從聽了案子原委之后,就知道這事兒是沖著來的了,只是差錯地馬司業這麼一攪弄,反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幕后之人想要做的,是讓用自己的矛,去攻擊自己的盾。
矛是自己心里邊的“理”,盾呢,則是走了后門進國子學的柯桃,乃至于與在一起的白應。
因為柯桃實際上的確舞弊了。
這其實不算是誣告。
可是馬司業有私心,調轉矛頭對著包家父去了,捎帶著這攻勢的威能也就被無限削弱了。
因為包真寧真的沒有舞弊。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告都是假的,還惹出了這麼大的風波,你還想再去二告?
怎麼著,國子學錄取的兩位頭名都有問題?
一開始你怎麼不說?
此外,又因為眾所周知,包真寧與喬翎存在姻親關系,所以最后這案子被曾元直接手——這位神探主打一個明察秋毫且六親不認,把馬司業揪出來之后,掉頭就去查國子學部的舞弊案了。
要查舞弊案,就要把柯桃跟白應給勾出來,這倆人出來了,就得把李祭酒勾出來,把李祭酒勾出來,就會牽扯出來中朝,中朝都出來了,北尊還會遠嗎……
喬翎打賭幕后之人沒想到事會鬧得這麼大發。
原先是想給出個難題的,要麼大義滅親,自斷一臂,要麼徇私舞弊,否定心里心里認定的那個“理”,只是誰想到最后會變這樣?
喬翎心里邊其實有點生氣的。
不是氣這個人算計自己,想讓自己進退維谷,而是覺得這個人太輕看自己了。
/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問題能困住自己呢?
我看起來像是這麼難辨前路的那種人嗎?
正如同叢叢先前因為柳希賢夫妻倆同說的話一樣,如果白應和柯桃因為的秉公理而生氣,決意與斷的話,那也只是說明他們不適合做朋友。
即便不是因為這件事,早早晚晚也會因為別的事鬧掰的。
也如同現下曾元直大概率已經猜到舞弊之人與喬翎有所關聯,但還是決定徹查一樣。
因為在他心里,正義與公平要勝過與喬翎的一點私。
喬翎覺得,他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且也不會影響到自己與他的關系。
且喬翎私心里想,即便自己公允裁決了,白應也不會生氣的。
他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但實際上其實是個很的人(?)。
是個很的……不明生。
而柯桃……
喬翎想到這兒,忍不住撓了撓頭。
話說要是真的就此把柯桃趕出國子學的話,這家伙是會歡天喜地,還是歡天喜地呢……
決定不參與這樁案子了,反正有曾元直在呢!
他斷案自己再不放心,那還能找誰來?
喬翎索無所事事地摳指甲了。
堂中幾個人心思各異,不一而足。
那邊曾元直卻沒有看其余人,松開鉗制馬司業的那只手,往卓如翰面前去了。
他彬彬有禮道:“卓學士,您是聰明人,我以為,跟聰明人說話,是不需要反復剖析利弊、闡明況的。”
幾乎是同時,堂中多數人心里齊齊地浮現出一句話來:“真是后生可畏啊。”
卓如翰輕嘆口氣,這口氣里邊并沒有什麼負面緒,更多的是欣賞和慨。
點頭,認下了此事:“不錯,先前那次考試,的確存在著暗箱作。”
只是同時也說:“曾卿,我可以保證,那場考試也還算是做到了相對的公平。”
言外之意,就是希曾元直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原本就是要錄二十個人的,忽然間多了一個柯桃,所以錄了二十一人。
本質上并沒有人被走。
而柯桃實際上得到了中朝的推舉,這也是足夠有力的恩蔭了。
曾元直聽了,卻道:“您不覺得舞弊跟公平放在一起,是一件很諷刺的事嗎?”
卓如翰為之默然。
薛中道、喬翎,宗正卿,乃至于馬司業,俱都不聲地看著這一幕,并不作聲。
曾元直目堅定,并沒有因為卓如翰的沉默而生出退來。
他反而去問馬司業:“卓學士不肯說那個人是誰,但我猜測,馬司業應該是知道的吧?事實上,那才是舞弊案最開始的目標。”
馬司業臉灰敗。
雖然曾元直沒有看他,但他仍舊有種被他眼神刺穿了的悚然。
他不得不低聲承認了這件事:“其實并不難發現……”
馬司業轉頭看向卓如翰后:“是柯桃。”
聰明人有可能偽裝傻子,但愚鈍的人,是很難偽裝聰明人的。
更何況柯桃還是學頭名。
并不是真的蠢,但是在涉及到專業容的時候,沒有涉獵和打下堅實基礎的話,在專業人士面前,隨隨便便就會泄痕跡。
幾雙眼睛齊齊看向了那個小娘子。
柯桃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有點猶豫,我該站出來主承認嗎?
倒不是怕,只是不知道其余人是怎麼打算的,怕貿然行,給人添。
卓如翰手去拍了拍的手臂,姑且算是一點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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