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了近十年的重甲騎兵,機可不弱。但能讓對手如此誤會,是好事。宇文韜笑道,“若先以步兵與騎兵敵,耗你的弓箭呢?”
可你不會有那個機會。殷緒沉默皺眉,作出回答不出的模樣。
宇文韜得意地笑了起來:看來這也不是值得他如何興的對手。
他不是說大弈缺智謀和耐心麼?那便讓他看看,有了智謀與耐心的大弈會是什麼樣子。兩年后,馬匹糧草和武裝甲徹底完備,整個南齊,都會震驚的。
*
高綰回到自己的寢宮,很快就收拾好了。除了一袋金葉子和幾套換洗的衫,以及兩個婢,什麼也沒帶,畢竟相信,到了齊國,陳昱什麼都不會了。
高綰冷靜地吩咐殿宮人,“若皇上問起來,就說我去雪山朝圣了。”
高綰所說的雪山是北奕的圣山,在金城西北兩百里,每年朝圣節,會有許多人前往。找這個借口,實在合合理。等過了段時日還沒有回來,宇文韜也許會派人尋,也許不會。但若找也沒什麼事,他找不到的話,很快就會放棄的。
北奕皇宮規矩不多,而皇后娘娘又經常出宮,宮人們習以為常地稱是。高綰帶著婢,順順利利出了宮門,一路往南面的云谷縣行去。
剛到酉時的時候,殷緒一行回來,同來的還有一盤,賜的烤羊。
“賜給我的?”嘉著桌上那盤滋滋冒油的羊,拿繡帕掩住,只覺得膩得慌。
“香的,你試試。”殷緒坐到嘉邊,凈了手,又接過見春遞來的帕子干,撕了一條羊遞到嘉邊。
嘉子后仰,帕子依舊捂著,搖了搖頭,殷緒輕笑,把那羊送自己中,轉頭吩咐下人們,“皇帝賜的,須得給個面子,你們誰想吃,便在房中分了吧。”
見春便把盤子端到一邊,招呼平安與薛非進來。擔心味道熏著嘉,將羊端去了較遠的地方。
殷緒了手,湊近嘉,低聲問,“今日高綰說了什麼?”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嘉心里生出了委屈,低低抱怨道,“放肆地將我點評了一番。”
想想高綰確實輕佻放肆,殷緒手安地順了順后背,耐心問道,“說了什麼,把你氣著了?”
其實面對高綰和旁人,嘉也并沒有覺得如何氣,只是面對殷緒,便覺得委屈得。但張了張,意識到“干癟”這個詞,并不好意思對殷緒說出口,于是小聲郁悶道,“攻擊我的容貌和格。”
不知什麼時候見春走了過來,在他們背后忽然,“說我們公主干癟無趣。”
嘉嚇了一跳,無奈瞪,“見春。”嚇也就算了,還這麼……口無遮攔。
見春是故意的,就是想告高綰的狀,讓駙馬爺知道有人欺負他們公主,所以特意走近,聽到嘉果然也在說高綰的事。
也知道“干癟”這種詞不能當眾討論,低了聲音,又沒好氣道,“駙馬爺您評評理,就那種容貌和守,也敢來貶低我們公主?”
嘉斥道,“吃你的羊去,要麼去門口罰站。”
“我不說了。”見嘉生氣,見春捂住,笑嘻嘻地跑去吃了——左右的狀已經告完了。
嘉訓完見春,一回頭正見殷緒眼神古怪地、緩慢地由上而下打量,而后低聲道,“你不無趣——也不干癟。”
嘉臉頰紅,又想捂他的了。這人的重點太明顯,腦子里想的大概也不是什麼正經事。以前怎麼就能認為他是正人君子呢!
瞧著嘉快要惱怒的模樣,殷緒忍不住輕笑,又低聲道,“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
嘉瞪他,瞪著瞪著角卻快要翹起,連忙繃住,覺得別扭極了。輕咳一聲,極力鎮定,道,“還問到陳昱的事,我告訴陳昱正在找了。”
殷緒聲笑哄,“做得好。”
嘉不滿,嗔道,“你哄孩子麼?”怎麼一點也不見認真?
殷緒只是覺得,此時此刻欣賞嘉的生表,與嘉的親昵,比思考陳昱與高綰那些事,要重要得多。
他笑道,“嗯。”
“你還嗯?”嘉嗔怪地瞧了瞧他,又溫順地縱容了他,問道,“你呢,今日宇文韜可有為難你?”
殷緒輕笑著緩緩搖頭,所有的事他都會一一理好,不讓自己的公主有毫擔心。
第二日嘉早早被驛館外的靜吵醒了,只因今日正是朝圣節,金城要舉辦盛大的朝圣儀式,滿城百姓歡騰起來。
宇文韜亦派了禮來驛館傳旨,請齊國使臣去祭宮觀禮。
見春服侍著嘉用膳,擔憂道,“皇帝不會又著公主喝酒吧?”
殷緒道,“朝圣節的儀式年年由皇帝主持,人事繁雜,又須得虔誠,他沒有余裕來管我們喝酒。”
見春著殷緒,先是疑地眨了眨眼,隨即贊嘆道,“駙馬爺當真什麼都知道!”雖不知他們駙馬爺是如何做到對北奕如此了解的,但他肯定有自己的辦法,夸就是了。
殷緒一臉淡定,嘉含笑瞧了瞧他,道,“我到底是使臣,昨日已推沒有面,今日便去一去罷。”免得失了大齊的禮數。
殷緒點頭,左右他會護著嘉,帶上看看這儀式的熱鬧,散散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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