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想起魏蓉來, 也想起魏府盡態極妍的花。太傅品高潔, 酷“寧可枝頭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風中”的秋,因此在院中種滿了各個品種,嘉有幸見過一次。
勾笑了笑, 嘉問道, “是唯獨邀請了我, 還是要辦一個賞花宴?”這兩種意義是不同的, 前者乃朋友相聚, 后者是貴聚會。
采秋道, “是要辦一個賞花宴。”
嘉便明白了。應當是傅家老夫人見魏蓉子靦腆, 便借賞花宴的名頭,給魏蓉連連膽量。要做皇后了,以后總得從容面對群臣命婦,是得練練膽子。
嘉道,“你去回了,便說我會到。”從前太傅對很好,魏蓉也是親近的,以后會是明面上的皇后,左右無事,可以捧場。
采秋應了一聲,行禮后退下了。
三日后是個晴天,但因起了北風,并不暖和。見春與知夏給嘉穿得厚了些,又在外罩了一件斗篷。
嘉坐了楠木大車,帶著婢來到太傅府上,而后被請到后院。
太傅府中最名貴的花,此刻都已被搬到了后宅庭院中,擺放得錯落有致,繽紛馨香。
貴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見嘉進來,紛紛行禮。魏蓉迎上來,想起上次的對話,臉上浮現一抹紅暈,行禮道,“公主殿下。”
魏蓉自己選的皇后之路,嘉已不再心的命運。上次嘉覺憾,其實仔細想想,最終是要避免國破家亡的結局,一旦功,便是挽救了所有人,中間的小小波瀾,便也無須在意了。
嘉淡淡一笑,“嗯,今日的花格外,你有心了。”
魏蓉臉更紅了一些,又低頭行禮,“公主謬贊,還請休息。”
將嘉領到庭院當中,又給嘉端上了一盞茶,“這是家母親手煮的養生茶,還請公主不吝品嘗。”
說話間又有貴來到,嘉微微一笑,“你去忙吧,我賞賞花。”
“公主見諒。”魏蓉一笑,轉去招待新客。
嘉不不慢地喝著茶,賞了會兒花,永惠公主到了。
來的排場頗大,別的閨夫人給主家面子,只帶一個婢隨,就連嘉,也只帶了兩個。永惠公主卻是帶了四個。主仆五人站在門邊,堵得別人不得進出。
這種失禮,嘉懶得講,別人不敢講。除了嘉,所有人都朝永惠公主行禮,魏蓉亦抿抿,鼓起勇氣迎上了這位驕縱的公主。
永惠卻完全忽略魏蓉,目落在了嘉上。嘉恬靜低調,衫妝面也是偏淡雅的風格,偏偏站在人群中,有誰也無法企及的風華,彩灼灼,奪人眼目。
很多人喜歡嘉公主,但永惠偏偏不喜歡。不喜歡明明是薛家人,卻賴在皇宮不走,分走父皇的寵;也不喜郡主之,卻被寵出了嫡長公主的模樣,一頭;更不喜連妹妹,都搶走了中意的人。
從前顧忌先帝太后和陳昱,顧忌準皇后的份,不敢對嘉如何,如今……如今太后仍在,積威甚重,還是不敢如何。
永惠惱怒,心想著,太后已上了年紀,嘉悔婚,據說也得罪了皇帝,那麼……等著吧!
永惠用力哼了一聲,邁步進庭中,不不愿地給嘉行禮。
嘉懶得在意,平淡道,“免禮。”
永惠也不與多說,走到一邊賞花喝茶。
不多時,午膳備好了。梨木長桌安置在平坦開闊的院中一,旁邊陳列著各花,又擺放著幾扇大屏風擋風。
嘉與永惠,理所當然地被安排在上座,其余貴夫人也各自落座。
眾人見姐妹兩聚在一起,難免說起平叛的事,畢竟主將和監軍,正是兩位公主的夫婿。
永惠想到青州平叛,便心里不舒坦。雖然再三要求陸行舟爭功,心里卻明白,除非陸行舟屢獻奇策力挽狂瀾,不然是不可能爭過殷緒這個主將的。
可讓陸行舟屢獻奇策力挽狂瀾的機會只不多,只怕他也沒那個能耐。難道這次當真要輸給嘉?
永惠心中煩惱糾結,那邊嘉也低眉沉思,擔憂著殷緒的安全。
魏蓉見狀,安道,“殷將軍將門虎子,一定很快得勝歸來,公主勿要擔心。”
永惠聽不得夸殷緒,立即抬頭,狠狠瞪了一眼。魏蓉嚇得立即閉,思索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嘉冷淡地看了橫眉怒對的永惠一眼,朝魏蓉笑道,“多謝魏姑娘安,我自然是相信駙馬的。”
永惠冷哼,心道你相信?若是殷緒輸了呢?雖并不覺得朝廷的軍隊會勝不過一群賤民黨,但萬一殷緒做下一件兩件蠢事呢?說得好聽,什麼將門虎子,不過一個連親爹都看不上眼的賤民。
永惠想到這里,終于想到自己能贏過嘉的一點了。假裝無辜,惡意笑道,“說起來,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問,皇姐為何選了一個卑賤私生子做夫婿呢?”
話語太過無禮,一時眾人盡皆沉默,場面為之一凝。
嘉臉上卻并沒有永惠想象中的恥不安,只是淡漠地看永惠一眼,道,“自然是因為,他比一些徒有其表的嫡子更有才華,更能力出眾。”
“徒有其表的嫡子”仿佛就是在暗指陸行舟,讓永惠氣得面發白。再一想那一日摔跤狼狽卻被嘉看個正著,更氣了,臉忽紅忽白,片刻后忍不住嗤道,“封駙馬都尉之前,他可是只有一笑柄和罵名,如何見得有才華有能力?”可不是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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