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園里，嘉正在給殷緒準備出征的行囊。青州在南方，不過此時已臨近冬，便是南方也不會很暖和。軍中準備的統一尺寸，難免不甚合，嘉便拿了中、冬、棉各幾套。

武的話，自然是軍中最好，不必另備；食的話，便是想給他帶些好的、新鮮的，也不好保存。嘉嘆氣。

顧嬤嬤勸道，“駙馬爺是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難免吃苦。”

嘉道，“也是。”雖然明白，但就是止不住心疼。

殷緒行囊的東西增增減減，時間水般流過，到了大軍開撥前日。

殷緒需要帶領手下將領和三軍部分兵馬，去到京師南城門下，接皇帝踐行。未免誤了時辰，須得提前一日準備。

這是夫妻兩第一次別離。戰場兇險，又有皇帝的殺招，只是這次，嘉再也無法幫忙。

嘉細細幫殷緒穿上鎧甲，又系上代表份的猩紅披風，眼睛紅紅的，著他，“你一定要小心。”

殷緒抬手，用稍顯糙的指腹，了眼角，低聲道，“我會平安回來，還你我欠下的。”

“記得給我寫信。”嘉依依道。

殷緒低低嗯了一聲，又囑咐，“你也須注意安全。”陳昱喪心病狂，誰知道會趁他不在，做出什麼來。

“太后和父親都會護著我，你別擔心。”嘉聲音弱弱的，帶著淚意，著他舍不得眨眼。

外面的知夏提醒著該走了。殷緒應了一聲，帶上豹頭頭盔，轉往門邊走，嘉跟著他。

到了門邊，殷緒下意識回頭，見嘉仍用那楚楚可憐的表，一眨不眨地著他，心中一，他住的下，用力吻。

頭盔到嘉額頭，鐵是冷的，卻火熱。

沒有沉溺，殷緒一吻即分，牽著出了葳蕤軒，穿過深深庭院，一直到達外儀門。

薛非與平安已背著行囊，牽著駿馬等在那里。殷緒深深著嘉，“我走了。”

“嗯。”嘉淚汪汪地點頭。

最后看嘉一眼，殷緒終于利落離開，沒有再回頭。

第二日，南城門下，殷緒腰間懸著寶劍，背后背著長槍，立馬于前，神冷肅。后是一隊神與他同出一轍的副將。再后面，士兵方陣，宛如鋪天蓋地的濃云一般，威勢萬千。

陳昱立在城頭，一玄黑龍袍，眼神落在殷緒上，帶著點睥睨與冷酷，而后他挪開眼睛，揚聲笑著，沖眾人舉杯。

幾十位太監來回穿梭，給所有人送上杯盞，倒滿酒。

殷緒沉穩而冷冽地說下誓詞，將酒飲下。那酒味道醇厚香冽，讓他想起新婚之夜，他和嘉共飲的杯酒。

他欠嘉一個房。有人想讓他死，那就看看，最后是誰死。

吉時到，黑云般的陣列往那邊移，空出最中間的位置，殷緒調轉馬頭，威嚴冷肅地當先離去。

嘉不見到陳昱，沒有前去南門，而是等在了京郊的灞橋邊。

遠遠地，聽到大軍行進的聲音，嘉從馬車下來，盯著隊伍前列，騎著高頭大馬的人。

殷緒也看見了。昨日已經道別，他未曾在城樓上看見，還以為不會來，沒想到卻又在此地遇見。

灞橋那麼遠，而他的公主泫然泣，就那樣不舍地看著他，讓他心腸寸寸。

此刻他在正式行進的軍隊中。嘉沒有貿然過來與他說話，他也沒有開口，只是深深地同對，揮手，示意回去。

嘉也舉著手臂沖他招著，希借此傳達自己深重的意。

陸行舟騎馬走在殷緒右側稍后的位置，嘉所在的位置開闊，他也看見了。

他想起自己的公主，站在城樓之上，看著他的目，沒有不舍，只有威，迫他必須拿一個功勞回來。

還有皇帝，也饒有深意地了他好幾眼。

他和殷緒無冤無仇，卻終究不得不做這般險的事。要在戰場殺一位主將，還要做的天無，不惹人懷疑，并不是那麼容易。他需要好好策劃。

這邊嘉目不轉睛地看著殷緒走遠，被層層的將士遮住。

見春被染得心酸，帶著鼻音道，“公主，水邊風涼，回去罷。”

殷緒離開的頭幾天，嘉總覺得心空的，做什麼都魂不守舍，也提不起興趣。

直到這一日，一封邀請函，送到了棣華堂。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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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三人盡皆落水中◎

時節已走到十月尾聲, 天氣越來越冷。葳蕤軒的古槐灑落一綠蔭，蓮葉也盡皆枯萎，倒是開了些三角梅和山茶。

嘉站在窗邊, 著那山茶，想起殷緒送給的第一支花。那花應當早就被國公府的下人收走了罷，殷緒，也離開這麼遠。

嘉算算時間, 此時殷緒應該剛到青州不久。也不知他, 在那邊進展如何, 有沒有傷。驛站保送軍尚且要幾日, 傳送家信自然更慢。嘉也不知，哪天才能收到殷緒的家書。

這時采秋從棣華堂過來, 稟報道，“公主, 魏家姑娘邀您三日后去魏府賞, 您可要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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