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到底是怎樣過分的事，值得殷緒這樣的重手。他如此漠然，心底是不是在生氣？

的視線雖溫，卻也明顯。殷緒終于放下碗筷，拿一邊的帕子了，看向嘉，淡聲道，“公主有話，不妨直說。”

心思就這樣被看穿，嘉有一瞬間的窘，了手中書冊。接著抿抿紅，還是看向他，小心問，“你能否告訴我，為何要杖責長吉？”

嗓音太甜，語氣太乖太。殷緒轉開目不看，中話卻是如實說了，“他是大夫人的眼線。”

嘉明白了。就像曾經邊也有眼線，會將坤寧宮的一切，告訴高貴嬪一樣。

長吉確實該打。

殷烈和秦氏南華院，恰好看見薛非將模糊、奄奄一息的長吉，拎小一樣拎到一邊。

殷烈為武將，倒沒有驚，只是有些疑。秦氏卻嚇了一大跳，加之心虛，一時間不敢多看，拿帕子遮住了眼。

小廝將長吉拖走。嘉的婢們都沒有見過腥，一時不敢過來，還是平安打了水，和薛非兩人將跡清洗干凈。

秦氏眼角看著那水，眼皮一一，只覺得仿佛被打的是自己：南華院的人，當真好狠！

顧嬤嬤見庭院清洗完畢，便去請殷緒和嘉，直道大將軍與夫人已過來了。

嘉看向殷緒，殷緒漠然道，“這種事你理便好。”說完便順著耳房的側門，去了另一邊的書房，竟是連殷烈與秦氏的面都懶得見。

嘉看著殷緒的背影忍不住淺笑，只覺得兩相對比，殷緒對自己，已算好了。

笑完嘉帶著婢嬤嬤出來，先和殷烈秦氏一番見禮。

殷烈拱手疑道，“敢問公主，為何重責手下長隨？”

若說是因為護衛不盡心，那也該一視同仁，而不是只打一個。而且打得這樣重，差點去了人命，傳出去并不好聽。

嘉出微冷的眼神，看過秦氏，這才平靜回道，“不忠不義，多多舌，所以我才重責他，沒有提前請示公公，還請公公勿怪。”

殷烈一時也沒想出是個怎樣的多多舌，但公主已經如此有禮地解釋了，他便也不再多問，只道，“公主折煞我了，如何置下人，但憑公主吩咐。”

秦氏卻是心頭一跳，明白果然是自己的監視行為敗了。那鮮淋漓的四十杖，果然打的是的臉。

嘉道，“公公發話，那我便直說了。這些人辦事不利，又無忠心，南華院用不起，還請公公婆母將他們帶走。”

南華院不要的人，別的院又怎麼敢再留來礙公主的眼？最好的理方式，是責罰一番之后趕出府去。

殷烈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公主說的是，我這就置他們。”

又請示道，“南華院仆從不夠，讓夫人再派幾個人來，可好？”婢是夠的，主要是護衛和男丁不夠，若是再遇什麼危險，或者賣力氣的活，只怕不便。

還讓夫人派？嘉打量殷烈，見殷烈滿臉耿直，是真的在替南華院考慮。

從前嘉不了解殷烈，這些時日的相，卻漸漸明白：大齊的驍騎大將軍委實不太聰明，難怪面對北奕的鐵騎會一敗涂地。

但若說他笨，卻也不是，不然也做不到大將軍……那個時候亡國，應當是從陳昱這個上，慢慢腐爛了吧？

嘉拋去腦中思緒，平靜中出一點冷，“多謝大將軍。不過我與駙馬喜靜，不喜人多，若是再來一個多多舌的人，只怕麻煩，便不用了罷。”

秦氏聽得尷尬又心驚，殷烈只拱手道，“那便聽公主的了。”

殷烈和秦氏帶著人走了，嘉回到室，坐到花廳的梨木大圈椅上，喚了一聲，“吳嬤嬤。”

吳嬤嬤旁觀嘉與殷緒懲治下人，半天不敢說話，這會兒嘉一出聲，立即跪了下去，瑟瑟發抖，“公主。”

是府里的老人，事見得多，長吉為何杖四十，多能猜到。如果那四十杖落在自己這把老骨頭上，只怕頃刻間就要斃命。

嘉看了一忽兒，想著殷緒沒有懲治，這個嬤嬤應當是沒有問題的。于是平靜問道，“你可知長吉為何挨四十杖？”

吳嬤嬤抖得更厲害，頭低了下去，“老奴……老奴大概能猜到。”

這個看來是個聰明人。嘉威嚴道，“本宮還是那句，既然來了南華院，便須心無旁騖，對我與駙馬盡忠，可記下了？”

吳嬤嬤磕頭，“老奴記下了，記下了！”

于是嘉不再多說，進臥房，拿了一本書，靠坐在羅漢床上。知夏給腰后塞了一個大迎枕，嘉了，選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翻開了書頁。

雖視線落在那秀麗小楷上，心中卻仍牽掛著昨夜的遇刺。但查案——尤其還是刺殺皇族的大案，對方有備而來，只怕不是輕而易舉能查出的。大理寺卿也未派人來知會消息，看來確實沒有進展，只得先行按捺。

那便等明天，再親自去大理寺走一趟好了。嘉拿定主意，下心頭思緒，準備靜心看書，這一靜，卻又想起新的事來——

剛才顧著思考案，竟是無意識坐在了殷緒睡過的羅漢床上。那床似乎沾染了他的味道，深沉又清冽。嘉耳慢慢紅了。

但既然已經坐下了，再要突然起轉移，難免又有蓋彌彰之嫌。于是嘉強行鎮定，去那些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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