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起長玉立、清艷俊八個字。
“一路小心。”認真囑咐。
殷緒嗯了一聲,雖然嗓音低淡得讓人幾乎聽不清,但確實答了,而后眼神掠過,利落地轉離去。
外面還未大亮,薛非提著燈,沉默地等在一旁,平安活潑,笑瞇瞇地同殷緒道了一聲,“駙馬爺,您出來啦!”
嘉穿著寢,沒有出去,只囑咐采秋提醒兩個護衛,一定要護好殷緒。
采秋出去傳話,平安清脆地應了一聲,“姐姐放心,我們省得的。”
公主嫁侯府三天就遇刺,雖最后殷烈得知刺客是沖著殷緒來的,到底牽連公主,是以他總擔心殷府會被太后怪罪,被同僚背后恥笑。
殷烈一夜未睡,頂著青黑的雙眼,在通向前院的垂花門邊等著殷緒。
等到殷緒伴著一盞影影綽綽的小燈來到,殷烈看到他后的兩個護衛,便想起了昨夜被薛懷文當眾落臉的事,頓時心不暢。
再想到當時殷緒與妻子岳丈站在一起,仿佛和他們才是一家人,與自己這個父親不過陌路,殷烈更是心中郁悶。
郁悶歸郁悶,該做的卻也得做。殷烈擺出父親的威嚴,命令道,“今日第一次上朝,不可言行失狀,一切看我神再行事。”
殷緒冷冷看他一眼,一言不發。
殷烈心中暗罵,上卻不敢再說什麼,轉頭尋找著長子的影,“弘兒呢,怎麼還未到?”
邊的隨從便道,“老爺您忘啦?剛才夫人已派人來知會過,昨日大爺公務繁忙,在宮中耽擱很晚才回,這會兒仍睡著,晚些再宮。”
殷烈一頓,方才他顧著擔憂了,確實沒有細聽旁人說了什麼。不過殷弘為羽林衛中郎將,負責宮中守衛,有時當日值,有時當夜值,有時還出公差,作息并不規律,睡到此刻實屬正常。殷烈并不驚訝。
殷緒卻是眸微,想到昨夜看到的那悉的眼神:是巧合麼?
殷烈道,“那便不等弘兒了,我們走。”
一行人出了門,騎上駿馬,正逢一隊差過來,說是大理寺派來保護駙馬的。殷緒淡道一聲“多謝”,跟隨殷烈,踏著清涼的晨霧和微微泛紅的晨曦,朝宮門而去。
大齊駙馬都尉勉強算是皇帝的護衛——護衛皇帝出行,與羽林衛職能有所重合。平日皇帝鮮出行,于是這便了個過分清閑的肋職,沒有自己的府衙,沒有固定的下屬,甚至無召不得宮。
殷緒默默接了這個事實,來到奉天殿外排隊,等候上朝。
駙馬新婚后朝,本是該道喜的事,但昨夜公主車駕遇刺的事已傳開,再說一聲喜恐怕不合適。因此殷緒周圍的大臣們都猶猶豫豫,不知如何與他說,這同僚生涯的第一句話。
薛懷文一紫服,站在隊列前排,朝他和藹地招了招手,“賢婿。”
殷緒邁步過去,彎腰低頭拱手,模樣謙遜恭敬,看得一旁的殷烈咋舌,“國公大人。”
薛懷文笑道,“一會兒上朝,你當恭敬,但不必忐忑,見機行事就好。”
他親昵地拍他的肩,“你是聰慧的人,老夫就不多說了!”
殷緒難得不反一個人的,甚至因為這份信任與夸贊,出一個極淺淡的笑意,“多謝……國公大人。”
他嘗試了一下,還是不出一聲岳父。
京中大臣莫不聽說,大將軍府的二子,乖張忤逆,兇狠如狼,如今再看,這不好的麼?從容知禮的模樣,不比朝中青年才俊差。也不是什麼張牙舞爪的怪,倒是英俊修長的一個小子。
殷府的人怎麼傳呢?他們看向殷烈的眼便帶了一些異樣,讓殷烈更加尷尬窘迫,心中暗罵殷緒吃里外。
奉天殿門開,太監拉長了嗓音高喊,“皇上駕到,上朝——”
大臣們魚貫而,陳昱穿玄黑無爪龍紋朝服,頭戴冠冕,坐在了高高的龍椅上。
跪拜過后,便是討論重要奏本。
大理寺卿率先出列,跪在大殿正中,“稟報陛下,昨夜嘉公主與駙馬車駕,在含街遇襲,此事實乃我大齊開國百年之未遇,聳人聽聞,請皇上下令徹查!”
陳昱早就想到會有這一步,提前做好了準備,臉上裝出驚怒,“有這等事?!”
殷烈立即跪下,道,“皇上,確有此事!微臣護衛不利,令公主驚,請皇上降罪!”
陳昱拂袖起,又大怒拍桌,“豈有此理!襲擊皇族,這是不將朕放在眼里嗎!”
大臣們紛紛跪下,高呼,“皇上息怒!”
殷緒跟著跪了下去,冷眼看著陳昱的反應。他還記得,太極殿上、慈殿,這人對他不加掩飾的敵意。
陳昱看向大理寺卿,說著早就準備好的一番話,“此事當真聳人聽聞,一旦傳開,后果極其惡劣。朕命令你,須得徹查到底,需要哪邊府衙配合,盡管提。”
竟是毫不問嘉公主是否傷。一番安排看著理智,卻是理智過頭,仿佛早就演練過一般。
甚至他瞥一眼跪著的殷緒,眼里還有一傲慢和得意,仿佛篤定大理寺本查不出,或者不敢查出,背后主謀是誰。
大理寺卿俯下去,“皇上圣明!”
羽林衛總領將軍百里仝亦跪下請示道,“公主與駙馬遇襲,賊人膽大包天,此事確實影響惡劣,請皇上下令宵,著羽林衛巡城,以安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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