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臉頰紅了起來，明白這是終于進了婚典的儀式。

不知明日，會見到一個怎樣的殷緒？

采秋在桌案上點燃了熏香，使婢抬來浴桶，倒上煙霧騰騰的熱湯，見春與知夏服侍著嘉沐浴完畢，穿上全新的一套飾。

給姻緣菩薩上過香，謝他賜下姻緣，祈他繼續保佑之后，嘉短暫地睡了一會兒，凌晨之后又被采秋輕輕喚醒——該梳頭更了。

太后派了邊最有威信的孫嬤嬤，來替給嘉梳發賜福，此刻已侯在一邊。嘉道了聲“有勞嬤嬤”，坐到妝奩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上輩子十八歲為后，太后娘娘說，為后須得威儀。自知不是剛強的子與腔調，于是群臣面前，總是端著表端著姿勢，說，笑。

也不知那時殷緒看，是不是覺得矜持得像個假人。

但是現在，在最好的年華，最自由的份，青春年，靈恬。要以最好的樣子，嫁給最英勇的意中人。

孫嬤嬤拿著玉梳與梳發，口中虔誠念叨著，“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妝奩臺臺面上擺滿了宮中賜下的胭脂水，見春將花紋漂亮的八寶胭脂盒一一打開讓挑選。

嘉一向素凈，不似其他公主喜花大心思上妝。見春擔心嘉不用，勸道，“雖然公主天生麗質，不用這些也過仙，可好歹是親，便用上一用吧？總歸喜氣些。”

“好。”嘉輕輕笑了起來。

束發弄妝，穿上嫁，戴上冠，已是晨曦初。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這便安心等著駙馬吧。”兩個嬤嬤同幾個婢扶嘉坐到床邊，一寸寸理好裾與步绦，最后蓋上了繡著戲牡丹的蓋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離殷緒迎親的時間越近，嘉的心跳越快，了手中繡帕。

三個婢也都換了一服，系著茜紅腰帶，面帶微笑侯在一邊。

忽然嘉難為地開口，“對了，殷緒子斂，勞煩嬤嬤去前面知會一聲，一會兒……別太為難他。”

婚嫁之事，總有鬧親的風俗，嫁兒的這邊不想姑爺輕易接到新娘子，便會想方設法出難題考驗。別人也就罷了，殷緒只怕不善應對這種場面，嘉也舍不得。

顧嬤嬤才去前院探看況，正推門進來，聞言笑著打趣道，“哎呀我的公主，別的姑爺也就算了，那可是駙馬爺！府里誰敢為難他？”

大齊的公主出嫁，不開公主府，而是嫁夫家居住。縱使駙馬都尉不過五品虛職，但公府嫡長、最寵公主的夫婿，誰又敢當真如何呢？

俏皮話讓孫嬤嬤與三個婢也笑了起來。

嘉這才發覺自己關心則，被們笑得臉更紅，仍是強道，“等駙馬來到門前，免跪拜禮。”

顧嬤嬤臉上慈蓋過玩笑意味，道，“公主心，駙馬爺好福氣。”

能看得出公主十分喜駙馬，那們自然也將駙馬當自己人來盡忠。

不多時前院喧嘩起來，那邊果然沒有多加阻攔，很快紛雜的腳步由遠及近，停在門前。

殷府的婆發紅花，彎腰施禮，揚聲笑道，“吉時已到，恭請公主出降。”

殷緒頭戴赭黑冠帽，穿茜紅喜服，與婆喜氣相反，渾上下充斥著，夏日也曬不開的沉沉冷意。

他看著眼前的菱花槅扇門，冷峻臉上全無表，正要掀拱手下跪，聽里面的嬤嬤道，“公主有令，免駙馬跪拜禮。”

殷緒一愣，眼神了，終究冷漠地低下頭去，拱手行禮，聲音涼寒如碎冰，“臣殷緒，恭請公主出降。”

嬤嬤道，“準。”

各道房門依次打開，殷緒看著他尊貴的新娘由人扶著，手持紅綢花球走到門邊。婚服莊重繁復，更襯得纖弱，可那又怎麼樣呢？終究是強權人。

所有人都要他笑，但他笑不出。

殷緒正冷冷想著，下一刻嘉雙手疊，福下去，聲道，“夫君”。

除了天地君親師，嘉公主從不曾向任何人行禮，可這一刻，向自己的駙馬低下了臻首。

免他跪拜、喚他“夫君”，給足了他尊重，甚至是風。

殷緒瞳孔輕，臉上的冷漠有一裂，訝然看著眼前纖的子。就連顧嬤嬤和孫嬤嬤都驚詫低呼，“公主！”

可這般付出，同上輩子殷緒的比起來，又算得上什麼呢？

嘉裊裊直起腰，仿佛剛剛不過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低聲道，“走吧。”

呆愣的婆將紅綢一頭遞給殷緒，殷緒收起腹中驚疑，一言不發，接過綢緞，領著嘉，沿紅毯走向前院廳堂。

隔著蓋頭，嘉看不見殷緒的模樣，但能覺到殷緒的呼吸，同上輩子生死相依時那樣，近在耳邊，令安穩。

邁廳堂，正見薛懷文坐在中堂之下、太師椅中，威嚴地審視自己的新婿，看他跪在面前的紅團上。

第12章 第 12 章

◎公主抱◎

薛懷文看著殷緒，只覺得他容貌是極好的，舉止也端正從容，牽著嘉不急不緩，神冷漠但眼神堅定。

這是珺兒選中的人，希他的人品能同外貌一樣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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