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恩柚緩步走過去，在距離老太太不遠不近的位置站定，微微彎了彎腰，“您好。”

“嗯，長得還算不錯。”老太太著姜恩柚的臉左右端詳一番后說道。

姜恩柚不知道怎麼回話，這實在算不上什麼夸獎。

老太太拿起桌上的紙巾了，“你推我去客廳吧，讓小渺在這和他爸爸爺爺說說話。”

姜恩柚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好。”

推著老太太的椅出了餐廳，六月的早晨空氣清新舒適，微風不涼不燥。

進了客廳，老太太指了指沙發，“過去坐吧。”

沙發前的茶幾上有幾張A4紙，在桌上隨意攤開散落著，看起來應該并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待走近些無意間瞥見紙上的“姜修”二字，姜恩柚臉倏然一變。

老太太察覺到后，沖后的傭人揮了下手，“把這收起來。”

傭人上前將那幾張七零八散的紙張匯到一塊，姜恩柚卻抬手扶住了傭人阿姨的手，看向老太太，“我能看看嗎？”

老太太沒制止，姜恩柚把那幾張紙拿在手上，上面白紙黑字，涵蓋了和的家人詳細無誤的全部信息。

從證件號到家庭住址，名下資產，以及父親在世時的職位和履歷，甚至連小時候讀的那所已經倒閉的兒園都被記錄在。

其中一張紙上還記錄著一些外人對們一家人的評價，有學校的老師同學，爸爸的同事領導……

不過區區五張紙，就將他們一家人里里外外了個干凈，謄在紙上，連已經去世的爸爸都沒放過。

“看來，你們已經相當‘認識’我了。”姜恩柚故意加重了認識兩個字。

老太太泰然自若，“每一個進司家門的，都要這樣。”

“是嗎？”姜恩柚輕輕嗤笑了一聲，“這麼說，您當年也經歷過了？您也曾被這樣事無巨細的調查過？再被這樣滿不在意的像垃圾一樣丟在桌上過？”

“我們只是想了解你。”

“沒有這樣了解的。”姜恩柚的語氣已經毫無恭敬了。

老太太神不悅起來，向來溺孫輩，只要孩子喜歡，是不會阻攔的，但眼前這個孩，明顯有些不識抬舉。

“我們司家不圖你什麼，只要你擺清自己的位置，以后嫁進來，你們一家人都會跟著你沾，從低賤躍升到另一個階層。”

姜恩柚激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傭人們見狀急忙圍過來，盯著姜恩柚握地拳頭，隨時提防著的下一步作。

姜恩柚咬了咬牙，默默松開拳頭，下心中的火氣淡聲道，“你們司家百年基業，累世權貴，我們家小門小戶的比不了，但你不能說我們家低賤，我父母不不搶，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賺錢養家，我爸爸當了二十年刑警，在任務中犧牲，他是烈士，是英雄，我不允許你們詆毀我的家人，你們也沒資格詆毀。”

說著說著，忽然嘲弄地笑了笑，“我對你們畢恭畢敬，不是因為你們住多大房子，吃多好的東西，而是因為你們是司南煦的親人，否則你們就算住到天上去，我也不會高看一眼。”

姜恩柚說完拿著那幾張紙抬腳往外走，那五張紙在他們眼里輕飄飄，可在眼里重千斤。

還沒走兩步，剛好和沖進來的司南煦撞了個正著。

司南煦一眼看出臉不對，目巡視一通后落到手上多出來的文件上。

他拿過來看了一眼，就全都明白了。

司南煦頓時覺得腔氣翻騰，剛剛在餐廳抑制住的火氣在這一刻徹底迸發出來，幾乎是用盡最后的理智控制自己的語氣，“，您不好，有些話我不好說的太重，姜恩柚是我好不容易追來的，誰也不能給委屈，不管你們接不接，我們以后也不會再踏進司家的大門了。”

司南煦說完這些話，心深竟有一如釋重負的快，這些濃于水的親人，高舉著為他著想的旗幟，實際上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他們眼中所謂的利益。

他慶幸自己如今有抗衡他們的能力，可以勇敢的站在這些人的對立面，可以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司南煦帶姜恩柚回了晟軒，并且讓小冬找人當天去鴻園把他的私人品都取了出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貴重品，他本來都不準備要了，可姜恩柚聽說他從小到大拿的獎杯都在那里，就嚷嚷著讓他一定要帶出來。

小冬把東西裝箱封好，一件一件搬進晟軒。

姜恩柚拿著工刀蹲在地上拆箱，司南煦擔心劃到手，從手里接過工刀，自己手拆了起來。

“都是小時候拿的，也沒什麼用了。”

姜恩柚不同意，“怎麼沒用，這都是你的榮譽，是很重要的東西。”

司南煦笑笑：“我家柚子說重要，那就說明我沒白得這些榮譽！”

姜恩柚把獎杯和證書一個個從箱子里拿出來，仔仔細細干凈，端放進提前收拾出來的玻璃櫥柜里。

兩個人分工協作，沒多久就收拾完了。

姜恩柚拍拍手，站在櫥柜前認真看過每一件獎項，從年份最靠前的看到距離現在最近的，仿佛通過這些彩熠熠的獎杯，穿越時陪司南煦走過了從時到青春期的那段青蔥歲月，過證書上的燙金簽名看到了多年前那個風姿卓越的年。

司南煦過來，一臉臭屁，“怎麼了？不認識我了？沒想到我以前這麼優秀吧？”

姜恩柚笑了笑，“是啊。”

如果一直是這個司南煦，那可能永遠不會有接到他的機會。

或許有緣，能在人生的某個時刻窺見他一面，但也只是一面而已。

大概率他高坐云端，一眼萬年，然后窮盡一生，也再找不到第二個能與他媲的人。

這樣想想，還真是幸運。

司南煦從側面看了眼姜恩柚迷的眼神，驚嘆道：“不會吧，我這點小榮譽也能得了你的眼？我的寶寶可是滿分姜恩柚啊！”

姜恩柚嗔怪的瞪他一眼，“你的滿分姜恩柚是個音癡，所以格外崇拜鋼琴十級的司南煦。”

“這樣啊，”司南煦思索片刻，“看來是時候在晟軒這里添個鋼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