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跟關隊說？關隊那邊的認定……”阿百疑地道。

晏暮青搖頭，“他會有他自己的判斷，最后也許會跟我一樣，也許跟我不一樣，但是誰也說不準誰的判斷是對的，還是各自獨立思考為宜，我不會影響他。”

“那你說的意外，是真的意外？”

晏暮青這才微出疲憊之態，了眉心，“這才是我擔心的。我們花了大半年的時間，終于把這三方都控制在視線范圍，他們除了弄些裝神弄鬼的東西，也難有什麼大作為，現在我覺得出來個第四方了，之前三點確定的平面要被打破，而我們對這個新出現的第四方卻毫無了解，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第四方一定是個出人意料的答案，而且，一出現就出人命，這才是最可怕的那個。”

阿百沉默了。

“阿百，我真是累了。爭來爭去斗來斗去，有什麼意思？有時候我當真想，他們要什麼就拿去好了，我全數送上。”晏暮青眉心泛著被手指掐紅的印記。

阿百看了看他，小聲地提醒，“也許，人家要夫人。”

晏暮青嘲諷一笑，“是嗎？只怕未必了。人啊，人永遠不是男人最重要的追逐。”

“那……你呢？”阿百的聲音更小了，深知自己的問話已然逾越，可仍忍不住問，“你最重要的是不是？”

晏暮青閉上眼，沉默。

阿百不死心，雖然小心，卻仍不放棄地問，“你曾經說，人而已，只不過換一個人傳宗接代，功用是一樣的，那現在，如果再出現一個綠計劃，要你拿夫人來換，你還是這麼想嗎？”

晏暮青眼也沒睜，只道，“阿百，你對真的關心。”

阿百頓時一滯，黑臉泛紅，不再說話了。

“你不用這樣。”他雖然閉著眼，卻仿似看到了他的表似的，“我還是那句話的。只不過，你有這心思，不如想想這第四個點會是什麼人。”

“哦，是……”阿百的臉更紅了。

車漸漸駛近晏家，兩人都沉默了。

晏家客廳，兩個人也安安靜靜坐著，靜等時間流過。

終于，呂慧文看了看時間，“算了，不等了！累了！”

“慧文，你今天不走了吧，就在這睡吧。”許自南趕道。

“嗯。”

這個嗯字剛說完，門口就來靜了，晏暮青和晏暮白一前一后進了門。

呂慧文就像沒看見一樣，起就往樓上房間走。

“慧文！”晏暮白見狀馬上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晏暮白房間門口，呂慧文已經進去，晏暮白也正想跟著進門，結果門一關，他差點被撞歪了鼻子。

“慧文！”他敲敲門。

呂慧文從里面扔出一句話來：“滾別去睡！”

晏暮白言又止，最終還是去了別的房間。

樓下，只剩晏暮青和許自南了。

許自南站在原地，想說點什麼，可是，看見他一臉清涼的模樣，再想到之前那封書的爭執，最終什麼也沒說，默默低頭，回房間去了。

“南兒。”他在后面住了。

停住腳步。

“明天辦徐姨的喪事，我可能有幾天不能回來，你在家里待著，別出去。”他走上來，跟并肩。

“哦，那……我要去嗎？”輕問。

“你就別去了吧。”他說。

許自南心里一堵，什麼也沒說，大步往前走。

“南兒！”他大聲。

繼續大步走，沒有理他。

他跑了幾步，追上，將手腕拉住，“南兒，別鬧脾氣。”

許自南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心中怒火一燒，用力甩掉他的手，“我鬧脾氣？晏暮青，我就是太沒脾氣了，所以才一直被你玩弄在掌，你要我圓就圓，要我扁就扁！我哪里敢鬧脾氣？我什麼時候有過脾氣？”

“南兒，有話好好說。”他微皺起眉頭，把拉進房間里。

用了幾秒的時間倆平緩自己，理智的聲音一直在告訴，徐姨死了，他一定很難過，不要這個時候和他吵，不要……

強大的意念終究是有效果的，最終在進房間以后把脾氣制下來了。

“晏暮青，我想回家幾天。”換了語氣，讓自己不那麼暴躁。

“最好不要。我說了，就在家里待著比較好。”

意料之中的不同意……

有種被制的覺，就好像現在溺在水里，力想要從水里出來，而有人卻用手用力按著的頭，不讓起來。

這種憋悶，讓難，按住口，看著他，在他如山一般的影里，覺得呼吸困難。

“晏暮青！”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想回家，在這里待著我怕，我……怕黑……怕徐姨……怕……一個人，我……夠了……晏暮青，人的承能力是有限的……”

晏暮青看著，沒有再說話，沉默片刻，走上來將抱住。

以為自己的請求有希了，抓住他的服，仰頭問，“好不好？讓我回家。”

可是，他的態度卻依然那麼堅定，給的回答仍是兩個字，“不好。”

許自南頹然，抓住他服的手無力地垂下，人也往下，若不是晏暮青拽著，一定到地上去了。

“晏暮青，你放了我，你這樣抓著我，我很難。”把晏暮青的手指從自己上一掰開，“晏暮青，我不管你不準我出去的理由是什麼，也許是怕我出事，也許是其它，可是，這都跟我有什麼關系？徐姨死了，跟我有什麼關系？還寫封信來栽贓我？南歆來了，又跟我有什麼關系？還有那麼多離奇古怪的東西，我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要跟我有關？我是個人，不是你養的寵，我有我自己的自由和思想，我不想生活在籠子里，你明白嗎？這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像從前那樣，春天花兒開的時候，可以背著畫夾出去寫生，而不必走到哪里都有人盯著看著，或者，想吃個飯看個電影的時候，可以約上閨簡簡單單地出行，而不是看這個臉看那個臉，晏暮青，我對生活的要求真的很簡單！為什麼，我要因為這些人生活全部套！”

一口氣說完，覺得自己是不是跑題了，這是把之前的積怨都說出來了。

眼見晏暮青不說話，也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是無的，他決定的事，沒有人能讓他改變主意，突然有些討厭晏家了，不，應該說，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晏家，晏家的一切，都畸形得讓人卻步，而，卻在這里生活了這麼久，唯一的支撐是晏夫人這個頭銜，而現在，對晏夫人這三個字都到害怕了，尤憎晏家這個暗的大房子，不風的大玻璃窗，實實的厚窗簾，將和所有好的東西都阻隔在窗外，只有冷和晦暗。

“是。”他在面前站定，“都跟你沒有關系，你的生活跟從前不一樣了，都是因為我，因為你是晏夫人，所以你好好待在家里就行了，沒有我的同意，不準出去。”

“……”呵，巨大的無力讓連話都不想說了，逆反心理也隨之而起，“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南兒！”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不是胡鬧的時候！”

的確是在胡鬧，承認，也就是說著玩玩而已，他不讓出去，不會真的出去。不是一個不識大的人，徐姨死了，死因未明，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他唱反調，只不過，逢迎了別人，必然委屈了自己，心里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