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黎出胳膊，攤開了手。

洋洋灑灑的白雪花落不大的掌心，很快消失不見，只剩一片涼意。

“今晚的雪好大啊。”半仰著頭，看向深黑天空，雪花像柳絮般飄揚。

男人促狹的長眸落在臉上，葳蕤燈火皺了清秀的眼眉，秀鼻尖被凍的紅彤彤，畔不停往外冒著白熱氣，面龐和的自然好看。

他的眼中，再沒有任何東西能比他此刻的妻子更令自己著迷心。

亦是這樣看久了些，便不再滿足當下的好，于是他抬手住了孩的兩頰，讓仰頭與自己對視，繼而俯首吻了上去。

麗雪景下的一吻，輕輕，纏纏綿綿，每一片雪花都見證了屋檐下這份幸福甜的畫面。

兩分鐘的時間在這漫長的黑夜里轉瞬即逝，裴司禮松開的，然而又不舍的再次吻了一口，溫熱的指腹細膩的臉頰，聲低語：“我老婆今晚真。”

溫清黎就著燈看到他滿含深的眼睛，心里像是有束照耀的溫暖又明亮，彎著笑問：“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油舌了？”

裴司禮抹了下上的晶瑩，又重新摟住，“沒有油舌，就是很。”

孩歪頭依偎在他懷里，隨意看向地上厚厚的積雪，嗚咽咆哮的風將輕的嗓音吹的更散：“我吃胖了好多，現在腳腫了，腰也沒了，不好看。”

裴司禮覆蓋上肚子的手，肚子里面的寶寶是他們相的最好證明，“沒有不好看，在我這里你比誰都好看。”

話落，他輕輕吻在的發頂，“小黎，為了寶寶，你辛苦了。”

溫清黎輕輕抬眼，眼梢帶著淡淡的：“不辛苦，我覺得很幸福。”

四目相視，只有化不開的意，男人問：“冷不冷？”

孩輕輕點頭：“有點兒。”

男人把的給轉過來，敞開黑大，把整個腦袋都裹在自己的懷里。

他的懷溫暖而結實，有十足的安全，溫清黎安靜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住，雪景不再麗，風也不再喧囂。

過了很長的片刻，從他懷里探出白皙的小臉，許是因為男人的溫太熱，將的臉頰染出了淡淡的紅潤。

只是神中多了幾分莫名的慌張，兩只手忽然攥住了大襟。

裴司禮看著的模樣，一顆心跟著提了起來，忙問：“怎麼了？”

溫清黎的繃住，整個人泛起張：“我、我好像流了。”

聞言，男人眉頭凜起，正聲道：“回屋，我去大嫂。”

原本靜謐安詳的室，在頃刻間了一鍋粥，凌急促的腳步聲四起，伴隨著謝婉君焦急的叮囑聲。

“我給寶寶準備的包袱還在房間里！快！薇薇趕去拿！”

“待產包！瓶！別了！”

“大！大！阿禮你趕給小黎披上！”

“阿禮張，不能開車，梁煜你來開，趕的！現在就去醫院！”

“......”

除夕夜的十點多鐘，兩輛黑轎車一前一后行駛在路上，積雪被碾的咯吱作響。

由于路，為了保證安全，車速開的并不快，一群人坐在車里急的像熱鍋里的螞蟻，在這寒冷的深夜急出了一的汗意。

到了醫院，溫清黎的痛已經很強烈，子也了一大片，醫院里發出一陣陣哄哄的腳步聲。

做完一番必要的檢查項目，溫清黎被醫生推進了產房，一大家子的員都圍在產房外面，各個神焦急，影來回走。

不知不覺間，外面響起了零點的新年鐘聲，一顆顆絢爛多彩的煙花照亮了醫院的窗戶，麗奪目，忽明忽暗。

一枚新生兒在這舉國同慶的日子里哇哇落地，尖銳響亮的哭聲與外面的炸聲相融，上天毫不吝嗇自己的恩賜。

醫生把寶寶仔細包裹好，然后抱到了溫清黎面前，溫清黎躺在床上歪頭去看，看到了寶寶皺又紅彤彤的小臉，正閉著眼睛睡的香甜。

的眼淚在這一秒索索滾落，虛白的卻在笑著，心里的像一團棉花，那種無以言說的幸福以及責任充斥全。

了一名母親，心的男人做了爸爸，寶寶是上天賜予他們最好的禮，最獨一無二的，最珍貴好的。

醫生給看完，就抱著寶寶出了產室。

產室的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走廊里的人一哄而進，把醫生給完完全全圍堵在里面，一群人對著醫生七八舌，詢問產婦和寶寶的況。

醫生把包被里寶寶的臉給出來，在聲中扯開嗓子詢問：“男孩，六斤六兩，母子平安，你們誰是孩子的爸爸？過來抱一下。”

裴司禮至今都有些呆滯，今晚像是做了一場夢，他的臉上帶著往常有的不知所措，呼吸在發，胳膊在發僵，就連回應都一時有些遲鈍。

“我先抱我先抱！”

只見人群中突然進來一個人，裴念薇麻利的跑到醫生跟前，開胳膊就去接：“聽說小孩第一眼看到誰就會長得像誰，我是他姐姐，我長得好看！我先抱！”

說著，已經把寶寶抱在了懷中，看著他安靜的睡，嘟嘟的小像喝一樣砸吧砸吧幾下，真是可極了。

小心翼翼抱到裴司禮面前，生怕聲音大點就會吵到寶寶睡覺：“小叔叔你看，你兒子，好小好。”

裴司禮把視線僵的移過去，只一眼，他便看出，嬰兒的鼻子和像極了他的妻子。

他的眼眶驀地發熱，眼睛里一瞬間升騰起水霧，間哽咽了良久，才把視線落在了醫生臉上，“我妻子還好吧？”

醫生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產婦沒事，目前比較虛弱，等醫助在里面做完剩余的工作，就會被推出來。”

裴司禮沒再說話，只沖醫生點了點頭，的張本消散不去，心里的那擔憂在侵蝕他的四肢百骸，只要還沒見到心的人平安出來，它便會在一直肆意囂。

這種囂直到溫清黎被推出來的那一刻才不再張狂而狼狽褪去。

溫清黎頭上帶了頂厚帽子，上的被子被醫生給裹得嚴嚴實實，那張顯得更加小巧的掌小臉只剩如白紙的虛白。

裴司禮看到沖自己彎起了角，眼梢眉尾都帶著笑意，可他的心卻像是被人捶了幾拳，陣兒陣兒的疼。

“老婆，你辛苦了。”他著呼吸吻的額頭，又覺得這廉價的一個吻本不夠，又捧起的臉去吻泛著涼意的臉頰，以及失了的。

溫清黎想給個安抱一抱他，可是掛著點滴的手被掖在了被子里，只能虛著聲音問：“你見到寶寶了嗎？眉眼很像你。”

也許是到了骨子里，看到寶寶的第一眼才會發現像對方。

裴司禮眼眶潤，息滯，極輕聲的回：“見了，鼻子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