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那雙渾濁的老眼倒是先意外看到了，等更走近一些他才認出人來，但年紀大了有些記不住名字，努力想了想才開口：“是小黎吧？”

驟然被點到名字，溫清黎的張咻然蔓延全，走路都顯得有些不自然。

到了跟前，站在那沒敢抬頭，小聲喊：“爺爺好。”

聽到稱呼的裴司禮轉過頭來淡淡看了一眼。

是隨著裴念薇的輩分喊的人，但現在在跟自己談，再爺爺總覺得太奇怪。

裴老爺子沖溫清黎含笑點點頭，手示意隨便坐，又想到火災的事，看著自家孫問：“公寓怎麼著火了？”

裴念薇自小被老爺子寵在手里，跟他相起來倒是比跟裴司禮相要隨意的多，全然不顧坐姿的后癱在那里，撅著帶著幾分氣惱：“唉，別提了，煩都煩死了。”

老爺子倒是個看得開的，出聲安：“人沒事就好，到時候讓你小叔叔在那附近再給你買套房子。”

裴念薇一想到那些被燒灰渣的寶貝東西就煩躁的不行，沒心在這閑聊，便一腦站起往樓梯口走，頭也不回的丟下話：“再說吧再說吧，我先上樓躺會兒。”

樓梯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像是有意撒氣一般，響了幾秒又停下，聽到孩問：“小黎，你要上來嗎？”

本就不太自在的溫清黎聽到這話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曙，趕忙站起道別：“爺爺，小叔叔，你們聊，我先上去陪陪。”

聽到老爺子應下，一秒也不愿停留，轉就去追裴念薇。

裴司禮盯著急匆匆的腳步，纖薄的背影是瞧得出的慌張，直到消失在視野，他才收了視線。

茶臺上擺放著一套上好的茶，老爺子前的那盞茶杯已經見了底。

他向前傾，提起茶壺為自家老爺子斟茶，作不疾不徐，穩當妥帖。

上方的琉璃吊燈散著熾白的，恰到好的打在他臉上，映襯的五深刻立，不鋒芒，只剩無遁形的俊氣。

裴司禮把七分滿的茶遞去老爺子那邊，薄輕掀，打開心中的話匣：“老爺子，您看剛剛那孩兒怎麼樣？”

老爺子接了茶，在手中把玩著小心轉：“小黎？不錯，是個心思正的好姑娘，跟薇薇朋友的倒是好。”

裴司禮極輕的笑一聲，擺正著桌上的茶，等停了手上的作，他才看向老爺子，緩聲道：“我也覺得不錯，已經追到了手。”

聞言，老爺子一愣，抿茶的作頓下來，對上他的視線，語氣頗驚訝：“你小子腦袋開竅了？”

從未見他主提起過方面的話題，現在難免讓人有些不可置信。

老爺子的話里還帶著縷的打趣意味，裴司禮笑著回：“這種東西誰又說得準？現在遇上了，自然而然就認定了這份緣分。”

“哦？”似是聽出點兒什麼來，老爺子放下茶杯，追問道：“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有什麼想法？”

“是。”

裴司禮不打算藏著掖著，正聲坦然，“想把人娶回家。”

話落，親眼看到自家老爺子那雙蒼老渾濁的眼睛逐漸睜大，他又繼續補充：“您老人家既然沒別的看法，那我就沒什麼顧慮了。”

他一字一句說的徐緩，“不過，您就是對有看法也沒用，我這輩子只要，非不娶。”

老爺子聽完，哼笑一聲，算是把這一番話給聽明白了。

“合著你也不是來問我的意見，就是想告訴我一聲。”

說完，他抿下杯中剩余的茶，細細品嘗后才繼續開口道：“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有什麼想法？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一個老頭子也不想管，為家為業勞了大半輩子，我也該歇歇了，你們的路還得你們自己走，我就安安心心往下過日子就了，再不哪還有這個命。”

父子倆的相十分愉快，裴司禮笑著為他續茶，“還得是您看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