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到大學城只用了五分鐘，盡管今晚的天氣寒意人，小吃街還是有著不的來往大學生。

從街口一眼過去，整條街道都騰騰冒著白熱氣，小販手里的鍋鏟快掄冒了煙，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好不熱鬧。

溫清黎以往常來這邊覓食，價格實惠量又大，味道也好，最主要是很喜歡這里的人間煙火氣。

但當下有個不確定的疑問，像裴司禮這種世家子弟，吃過這種小門小戶制作的食嗎？

別說吃，怕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開始有些后悔來了這邊，就應該帶他去附近的店面，哪怕是涮一頓火鍋也比吃這些東西顯得面上好看。

這個想法瞬間在腦子里深固，找了個借口試圖說服他：“這里的東西你可能吃不慣，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轉轉？”

裴司禮表淡淡睨了一眼，“聞起來香的，沒嘗怎麼知道吃不吃的習慣？”

溫清黎有些愣怔，有些意外他的言論，又有些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話已至此，也沒過多糾結，邊走邊向他熱心推薦起食，“這里的芝士焗紅薯和油火面超好吃，我幾乎每周都要來吃幾次。”

恰好走在一家商販前，隨意指了指擺放在攤上的東西回過頭問：“這家鍋包也很好吃，老板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酸甜口味的，你要嘗嘗嗎？”

老板在深冬里忙的熱火朝天，抬起胳膊了額前的汗，著一北方口吻：“大妹砸，這你可推薦對了，咱們這大學城附近可找不到比我家更正宗的鍋包柚。”

溫清黎沖老板禮貌笑了笑，正回話，突然聽見旁邊說：“來一份。”

愕然看過去，男人那張臉上沒太多表，無論是高貴不凡的氣質還是這副頂級皮囊，都在這氛圍中顯得格格不。

小吃街不算很長，兩人走在攤位旁總會時不時駐足看上一會兒，逛到街尾時溫清黎手上已經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吃。

旁邊有專門供人坐下來吃東西的方桌，溫清黎指了指一空位：“我們就在那吃吧。”

說著就往那邊走，裴司禮在后面跟隨著的腳步，視線始終定格在薄弱背影上。

然下一秒，只見腳底一，沒等作出反應就向后倒去，接著撲通一聲響，直接一屁摔在了地上。

裴司禮眸凜住，大步流星走過去，彎腰拉住的胳膊就準備往上扶，“有沒有事？”

這猝不及防的一跤摔得實在是敦實，盡管天冷穿的厚也覺得疼到不行，生理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溫清黎倒吸一口涼氣，致眉擰了麻花狀，推了推胳膊上的薄白大掌，帶著悶悶的鼻音：“先別扶，疼，讓我坐著緩緩。”

尾椎骨稍微一就像是被電擊了似的，火辣辣的疼，了發酸的鼻子，看向撒了一地的食，有些失落：“好多東西都沒辦法吃了。”

裴司禮蹲下來，看到的眼睛噙著淚水，白雪花落在微微發的長睫上，鼻頭被凍得紅彤彤，櫻還向下癟著，活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樣，他語氣略帶嚴肅：“都摔這樣了還不忘記吃？”

溫清黎抬起發紅的眼眶看他，甕聲甕氣：“就是覺得有些浪費，怪可惜的。”

裴司禮定定睨一會兒，問：“好點沒？”

溫清黎點頭，“好點兒。”

裴司禮這才扶著慢慢站起來，聽著口中輕輕“嘶”了一聲，問道：“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溫清黎搖搖頭，的大半重心都放在他手上的力道上，整個人不自覺地往他那邊，“不用，沒什麼事，歇歇就好了。”

怕再站不穩摔跤，裴司禮的兩只手都扶上兩個胳膊上，孩后背著他的半側膛，這個姿勢下更像是把半圈懷中，爾后小心讓坐在長椅上，確定坐穩后才看向地上打翻的食，啟道：“知不知道哪里有清潔工？”

溫清黎把眼睛瞪大幾分訝然看他，高門顯貴的大爺還會做這種活？

“有清潔阿姨專門負責這條小吃街，每隔十幾分鐘就會過來清理殘羹剩飯，應該會很快就來。”

裴司禮沒再說話，蹲下把包裝袋和包裝盒收拾了一番，走去垃圾桶旁扔進去。

再次走回來，看向溫清黎問：“都想吃什麼？”

溫清黎下意識“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這表有些呆滯，又莫名帶了幾可的味道，裴司禮的音調放緩：“再去給你買一份。”

溫清黎今晚除了到意外還是意外，簡直就是意外本人。

收起張大的，咽了咽口水，往對面指過去：“就買份花甲湯吧，突然想吃。”

裴司禮順著指的方向看過去，這家商販的生意看起來還不錯，小攤前排了有七八個人。

他回過頭，叮囑：“好好在這坐著，有事喊我。”

溫清黎乖乖點頭，看著他寬闊背影漸行漸遠，黑皮鞋在雪地上映下一只只腳印，因為走的沉緩，腳印不深不淺，卻又格外清晰。

英俊的男人總會得到旁人更多的注目，許是他太過完耀眼，有些人移不開眼睛。

拔姿卓然而立在隊伍的最后面，四周商販用的燈都很亮，將他的純黑服照亮了些許，額頭眼睛鼻子下被勾勒的清晰立，泛著淡淡的廓暈，脖頸線條流暢，結凸起明顯，抿的模樣矜貴淡然。

溫清黎看著看著，忘了收回視線。

在沒反應過來的某個瞬間，男人驀地轉頭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驟然相對，孩心頭一，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到的小朋友，惶然別開頭。

心臟狂跳個不停，呼吸也凌起來，一定是被他這一眼給嚇的。

溫清黎閉眼長呼一口氣，試圖想些別的事讓自己放松下來。

裴司禮注視著這一幕，忍不住勾起薄低低哼笑，深如黑潭的眼底多了份不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