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陡然一靜,沈律初扭頭看向裴子野,眼中怒意翻涌。
裴子野也看著他,只覺莫名其妙。
沈律初站起來干什麼?
關你什麼事?
小叔臨走時特意代,讓他盯著小嬸嬸,絕不能沾酒。
一滴都不能,就連果釀,酒糟魚,酒釀圓子都不可以。
所有人都看著二人,謝景俢饒有趣味地看向沈律初:“裴公子護著自家人就算了,沈世子這是做什麼?難不你與姜大小姐……”
謝景俢的話還沒說完,殿中響起一道清麗的嗓音。
“五皇子何必強人所難,喝不了,這杯,我替喝了。”
姜時愿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眼前的桌面一空,一只手了過來,撈起杯子,仰頭一口喝下。
“別喝。”
作快的,姜時愿都來不及阻止。
蘇梨落看了一眼,“這是我搶你最后一次。”
五皇子看著蘇梨落不僅打斷了他預備辱姜時愿的話,還把自己準備給姜時愿的酒喝了,眸底布滿不悅。
逞強是不是,好,給你機會。
“蘇小姐好酒量!本皇子很是欣賞,早就聽聞蘇小姐自小習琴,不知今日能否聽上一曲?”
謝景俢將矛頭對準了蘇梨落,時間還早,先料理了這個,待會再來收拾姜時愿。
蘇梨落酒杯一撂,冷冷一笑:“榮幸之至。”
謝景俢一聲令下,下人立即抬上了一架古琴,蘇梨落在眾人注視下起上前。
纖纖素手,隨手一撥,傳音繞梁。
蘇梨落神從未有過的肅穆與專注,指尖靈,琴聲更是悠揚。
“這琴彈得真好。”
“那還用說,蘇梨落的生母,生前便是靠著一曲琴音,名滿京。”
周圍響起了小小的議論說,姜時愿一怔,想起來了。
那年隨母親去尚書府赴宴,尚書府的夫人不知為何提議要讓在座的孩子們比一比才藝。
也參加了。
比賽開始前,蘇梨落找到了,問能不能讓讓。
姜時愿拒絕了。
因為想贏,想證明,娘親才不是們口中的鄙悍婦,會的是保家衛國的真功夫。
比賽開始,蘇梨落彈了琴,舞了一套鞭法。
蘇梨落彈琴的時候斷了一弦。
的鞭法贏了,最后,尚書府的夫人送給了一個漂亮的琴穗作為彩頭。
是那個琴穗!
姜時愿似乎想通了所有癥結,驚愕抬頭,就在這時——
‘錚’地一聲,一聲斷弦聲傳來,琴聲戛然而止,就如當年的比試那般。
蘇梨落低頭,呆呆看著那斷弦,只覺耳鳴目眩,一時分不清眼前是現實還是夢境。
‘如果輸了,你就自己去跟你父親說,你不學琴了。’
‘我早說過,你不是這塊料,你連姜時愿那個小土匪都贏不了。’
為什麼呀,只是一個琴穗而已,為什麼姜時愿不能讓讓?
為什麼琴弦偏偏這個時候斷,明明是好好的,檢查過了。
那是娘親留給的琴,每天都認真檢查過的……
“哈哈哈哈,蘇大小姐這琴聲也不過如此呀。本皇子還以為妙手琴音的兒會很不一樣,聽起來,連勾欄里的都比不上。”謝景俢赤的嘲笑道。
“五皇子,慎言。”裴子野著場中的蘇梨落,冷聲道,“流連勾欄,是什麼值得夸耀的事的嗎?”
謝景俢臉一沉,裴子野護著姜時愿就算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會為一個無關的蘇梨落出聲。
但無所謂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因為蘇梨落已經愧的無地自容,然后狼狽地跑出了殿外。
謝景俢立即朝下手的陸元思使了使眼,陸元思會意,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但不等他出門,另外一道影已經先他一步追了出去。
蘇梨落的當眾出逃惹來殿中議論紛紛,姜時愿急忙向謝若若,謝若若察覺的視線,兩人匯了一下眼神,謝若若朝輕輕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謝景俢像是看到了極大的樂子,開懷大笑:“還有人要表演才藝嗎?長夜漫漫,喝酒也沒什麼意思。”
眾千金全都低下頭,生怕被謝景俢點上名。
“沒有嗎?那可真無趣。”
謝景俢正覺掃興,殿中響起一聲脆響。
“有!”
謝景俢循聲轉頭,待看清是誰時,眼中閃過一趣味:“哦?姜大小姐想要表演什麼?”
姜時愿站了起來,看著他臉上惡心的笑容,緩緩道:“天天彈琴唱曲的,我想五皇子也看膩了,我給你表演個新鮮的。只是我有個習慣,我沒演夠,是不會停下來的,五皇子到時候多擔待。”
謝景俢不得姜時愿出丑,仰倒在座位上,神不屑道:“那本皇子等著開眼了,請吧。”
眾人一時齊齊看向姜時愿,沈律初亦是一眼不錯地著姜時愿。
姜時愿逞什麼英雄?
那琴明顯是五皇子了手腳,故意讓蘇梨落難堪的。
謝景俢就是這樣一個睚眥必報又不擇手段的小人,跟他要麼附和,不然就會對你百般刁難。
姜時愿何時這麼沒眼力見了,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能表演什麼,會什麼?
沈律初是擔憂的,但更多的是對姜時愿魯莽的不悅。
姜時愿確實魯莽。
起,大步走到殿中,一抬,一腳踢翻了殿中的琴桌,然后從后出了一條長鞭!
砰地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喝酒的放下了酒杯,說話的閉上了,看好戲的全都瞪大了眼。
又不等眾人反應,姜時愿手腕一抖,長鞭如閃電一般,劃破長空。
手腕再一轉,長鞭又如靈蛇一般,在空中舞。
那鞭聲,如疾風驟雨,又如驚濤駭浪。
舞鞭的人更是烈烈生風,英姿發。
沈律初從未見過這樣的姜時愿,眼前的姜時愿若蛟龍,眼神凌厲,仿佛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他一下看迷了眼,就連五皇子都大吃了一驚。
但讓他吃驚的還在后面——
原來還在凌空炫舞的長鞭,忽然一轉,直直飛向他的門面——
‘啪’地一聲,在了謝景俢那張臉上。
謝景俢酒杯落地,人還沒反應過來,又一鞭飛了過來,他下意識俯一躲,人滾到了座椅底下。
鞭子啪地一聲,上了桌上的玉璧,碎了兩半。
謝景俢從桌子底下探出頭來,惱怒罵道:“姜時愿!你竟敢以下犯上!”
姜時愿視若無睹,手中的鞭子又飛了過去。
娘親教的鞭法,除了能保家衛國,還能懲惡揚善!
謝景俢腦門上又挨了一鞭,抱頭鼠竄,一邊跑一邊大喊道:“來人,來人,把這個瘋人給我拖下去!”
周圍的人反應過來,跑過去要幫忙,紅豆跳上桌,大喊道:
“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我家姑娘,未來的太傅夫人,太傅大人的心尖寵金疙瘩,我家太傅大人說了,京城的天很高,我家姑娘捅不下來,就算捅下來也有他撐著!我看你們今天誰敢打擾我們太傅夫人的雅興!!”
仗勢欺人嘛,誰不會?
誰還沒有個撐腰的,哼!!
紅豆雙手叉腰,聲如雷鳴,瞬間傳遍整個大殿。
原本要上前幫忙的人全都停下了腳步,五皇子位尊,但抵不過太傅權勢通天。
只有九公主喊了一聲“姜時愿你好大膽,我這就去找父皇”,然后提著子快步跑了出去。
本要上去制止姜時愿的沈律初,忽地回頭看向周景深,“說什麼?”
“姜時愿怎麼了太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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