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要逃跑。

余歲寒卻發出了靜音別的手勢。

我大為不解，但依然和其他人一樣，選擇服從。

這些天的實踐證明，余歲寒的指令往往都是正確的。

只見那尖刺紅人瞪了我一會兒，又側過頭，用尖細的耳朵聽了半天，我們發現那耳朵竟然還了，像是青蛙打鼓一般的明顯變大。

聽力？

他們其實看不見嗎？

怪不得之前在三岔口的岣嶁紅人，也是停駐了半天，沒有第一時間撲向我們，那時候應該也是在確定到底有沒有敵人吧。

就在這時，下方出現混的嘶吼。

就看見紅人們一起，借助簡易的，用繩子把星種從石林吊了起來。

一些未死的星種發出不甘的嘶吼聲，但依然灑當場，被拖拽下來。

我們能看到的地方，就足足有上百頭巨大的星種，被形不正比的紅人們拖拽著，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猩紅的跡。

就像一個個垂死的大象，被百上千只螞蟻搬運著。

這些星種都被運向了盆底中心，那有一座巍峨的石塔，石塔高有數十米，上面畫滿了圖騰紋路。說是石塔，只是我下意識的稱呼。因為它所的中心位置和模樣，讓我下意識地想起了中心塔。但仔細看過去，那巍峨的石質建筑，其實呈現橢圓狀，只不過明顯是一層層堆疊而的，還能看到每一層都排列分明的小口。

“喔喔喔喔喔！”

就像某種儀式一般，隨著猛的運輸，所有紅人跳躍著朝著下方涌去，發出狒狒般的吼聲。

這聲音之大，一下子蓋住了我們發出的響。一側的尖刺紅人也不再糾結，耳朵重新回去，然后直接四肢共用，大著躍下一層層石階，也朝著石塔狂奔，連背負的紅灑落一地都不在意。

我們這才借著這般聲響，小心翼翼地從口回頭，還往山道深多退了幾步，防止談聲再引來新的紅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焦慮地撓著腦袋，卻只能撓到頭盔。

我將想法說了出來：“應該是在進行著某種儀式，那個石塔有點像宗教建筑，或許是用星種在祭祀？那個石塔就是章魚怪的圖騰雕塑，是神明的象征？”

其實我的這種說法，還是經過修飾的。眼下圍在石塔最近的萬余紅人，讓我最先想到的，是先賢碑下的悼別儀式。但我無法將我們文明的表現，與這些紅人野蠻的行為相對比。更不愿說出來。

大家果然也更接了宗教祭祀的說法。

夏諾還補充道：“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這周邊一點星種都沒有，估計都是都被這人形怪，給抓到這里來祭祀了。”

我不同意：“不對，我們在外面沒有看到紅人……就是那些人形怪……我們沒有看到紅人出現的痕跡。而且，在這的下山道里，明明氣溫不低，我卻看到了熄滅不久的火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這些紅人很懼怕寒冷！一旦距離熱源較遠，就需要及時取暖，比我們人類要更加畏寒。那到了寒冷的地表，他們本撐不住，別說捕獵星種了，他們反而會為星種的食！”

周游結合我們的觀點，得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紅人不需要出去，也可以將周邊的星種捕殺干凈！”

我們看向周游，都想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周游接著道：“我們不知道紅人采取了什麼方式，使得石塔發出了巨大的熱量。但很有可能，正是因為這個熱源，將周邊的星種都主吸引了過來，在復雜的山道地形中，被紅人圍攻捕獵，為了石柱上的尸。”

我眼前一亮：“你是說，這些紅人捕獵的方式，就像豬籠草一樣。豬籠草靠著瓶蓋分泌的香味，吸引遠方的蟲蠅，將其困在瓶中殺死。而將‘香味’換‘熱量’，‘瓶’換‘山道’，就是紅人捕殺星種的方式！”

“沒錯。”周游點頭。

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豬籠草是什麼，那是我從書上看到的，但他們也能大概明白我的意思。

“那石塔的熱量，也可能不是紅人催生的，而是天然存在。我不認為這些紅人有這個技實力，這更像是大自然的造。這個紅人的石文明，正是圍繞著這熱源建立。就像人類的很多文明，是圍繞河流誕生。”余歲寒也有自己的想法，“而正是石塔中的熱源，能吸引源源不斷的星種，為紅人提供文明生存的食，并補充所需的熱量，才會被逐漸圖騰神化。”

趙無敵突然道：“山道石壁上的那些紅末，儀說是還有不的磁，特殊狀況下，能夠‘放映’過去的影像，也能增加對于神明的迷信。”

我想到了關于趙新遷的“故事”，明白趙無敵在說什麼。

莫筱筱死亡帶來的傷痛，我現在還難以平復。現在想想，趙新遷是他的弟弟，死去后卻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那他又能安心嗎？看到之前的“故事放映”，會不會影響他的心緒？我有些擔心的看向趙無敵，現在可不是考慮那個的時候，好在趙無敵的神似乎并沒有太大的變化，我才稍稍放下心來。

“說到那些紅，我觀察到巖壁上都是圓圈、線條這類簡單圖形，還在想如何能表達出足夠多的容。現在想想，紅人如果視力有障礙，本看不見，其實靠的是聽覺。同樣的圖形，線條上紅的流狀態與聲音都不一樣，或許它們能聽出不同的含義。甚至能‘聽’見壁畫的畫面。”我想起紅人那雙可以鼓起來的尖細耳朵，分析道。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別忘記我們要做什麼？”夏諾卻打斷了我們的話，提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你們說，石塔產生的熱量，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能源模塊？”

是的，與其在這里想，不如好好考慮如何完此行的目標。

我重新縷了下思路，我們來到這里，是為了尋找十三年前失的資。余歲寒他們認為，這里的熱源，可能是能量模塊泄造的。所以我們來到了熱源，就是為了找尋失的資！如果石塔的熱源，真是能量模塊帶來的。這樣的話，其它資很可能就散落于紅人的城市里。

可還沒等我想好，要如何在石頭城中搜查資。

周游就給夏諾這種想法，潑了盆冷水：“時間還是對不上……山谷下的那些石頭屋，明顯是環繞石塔建造的，所以那座石塔，或者說紅人供奉的熱源，是整座城池最先建起來的東西。這應該比第一世代迫降K0375還要早，更別提十三年前了，那時候熱源早就存在了！”

“是哈。”我在心中暗罵，這該死的時間。

余歲寒似乎做了艱難的決定，沉默了好久，才一錘定音道：

“也就是說，我們這次尋找資的行失敗了！我們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承認它后，我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從這里逃出去！”

頓了頓，他還是將心中的疑說了出來：“其實，程安之之前說了豬籠草。其實我也有一個想法。吸引周邊星種來到山道的，可能并不只有熱量。”

“還有什麼？”我疑道，無法想出其它可能。

“還有地形！”余歲寒聲音凝重，“人類已經幾百年沒有離開新漢了，也就這十三年間，出來了兩次。但這兩次，給我的最直觀是，地表的地形變化實在太大了！我作為領隊，其實也是向導……我的力一直很大。我不得不產生一種懷疑，一些星種，或者是紅人，或者是那個石塔供奉的東西——擁有改變星球地貌的能力！”

“怎麼可能，能控制地形？那也不用圖騰神化了，還真是神明了！”周游反駁道，這和他的唯主義價值觀相沖撞，“愚昧產生崇拜，巖壁的那些壁畫，不過這些紅人的野蠻涂，是為了維持艱難生存信念，而產生的虛幻信仰罷了！”

不知為什麼，我發現趙無敵看著周游的目，充滿了憐憫。卻突然看向了我：

“安之，我知道你有好多問題想問我。但是你看，你想知道的很多東西，會你們太多，不利于隊伍完任務，也不利于你們自己活下去。

我相信余歲寒的話，這里有某種能改變甚至控制地形的力量。這樣的話，之前的峽谷，或許本不是十三年前我們經過的那條，所以資并不在這下面！我們確實……白跑一趟了。”

那莫筱筱……不就白死了？

周游還在三觀震的無語中。

夏諾則不在乎這些，更關注完目標：

“那假設地形真能變的話，在如此凌的尖山群中，出現那麼寬敞的峽谷，確實像是引君甕的陷阱。

在熱源的吸引下，星種必須通過尖山群，但這個過程又會非常危險，它們的巨大型，很容易被堅的尖山劃傷，想飛起來吧，則會被云幕制裁。

這種時候，可以讓星種輕松地移的峽谷，就了它們向往的地形。可一旦星種進峽谷，那為祭品就是它們最后的宿命！

峽谷的地表，要比尖山地質松，極易鉆，也容易塌方。

如果星種向著熱源鉆地，就會被紅人圍捕。甚至這些錯綜復雜的巖山道，很可能就是一只只被石塔吸引來的星種所開鑿出來的，還在死前當了會兒免費勞力。

而開始畏懼，不去地下的星種……如果有的話。則遲早會有其它星種，在穿越尖山時，忍不住起飛，被云幕擊中，轟擊帶來的震，會造峽谷塌方，將畏懼的星種送地底。就和我們此時一樣。

甚至于，依著地表群山的面積，類似的峽谷陷阱應該還有很多條。所以……我們來到了一個與十三年前相似、卻并非同一個的陷阱里？”

“沒錯。”余歲寒苦笑，“所以到了最后，我們也和那些蟲蠅一樣，被豬籠草的香味吸引過來了。”

我心中黯淡，是啊，在這個寒冷的星球，熱源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那些怪表都很寒冷堅，但里面的紅核卻是火熱的，這才保證了他們的存活，就像我們的心臟一般。

所以尋找熱源，就是這個世界星種的本能。

石塔的熱源，本質也是能源的一種，只不過我們不知道如何使用，所以對我們沒有用。

但缺乏能源的我們，確實是在尋找能源上，被熱源吸引了過來，和那些星種、和那些蟲蠅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說之前面對殺人樹的溫暖，我們還可以說是缺乏經驗。

如今，定居點最聰明的大腦都聚集在這里，卻還是在車子能量匱乏的況下，懷著僥幸的心理，被這熱源吸引了進來。

一但人類需要為生存而斗爭的時候，就真的和野沒什麼區別了。

之前作為“唯一高等”的居高臨下，不過是對危機漠視所帶來的傲慢，一但大自然出殘酷的真相，這種傲慢就瞬間被打得碎，人們不得已拋棄了質富足帶來的所謂人，再次靠著本能去行。

既然是生的本能，也必然會屢屢踏大自然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