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陳雄才松了口氣，疲憊的走了出來。孟晚和言年趕忙一人一邊扶著他下了樓。

“師父，你還好嗎？”孟晚倒了杯水遞給陳雄。

陳雄接過，水杯很快見了底。

“陳爺爺，我媽怎麼樣了？”言年的結滾了一下，出他心的張。

陳雄挲著水杯，不敢看言年的眼睛，良久，嘆了一口氣。

言年不敢開口了，怕得到的答案自己無法承。

陳雄有些不忍，卻也知道有些話不得不說了。

“言年啊……一個人躺在床上兩年，保持著清醒卻無法醒來，無法彈……”陳雄有些語塞。

他拍了拍言年的手背，渾濁的眼睛有些微紅。

其實這兩年間，言年想過很多次放棄，可他總想著再等一等，再等一等，這一等就是兩年。

姜瑜一直是樂觀又善良的人，活潑、自信又溫堅強，不止是言年，就連孟晚都認為，姜瑜一定會醒過來的，卻沒想到丈夫的離世對的打擊如此之大，竟然讓一點求生的念頭都沒有了……

兩年來，三人嘗試了各種方法，都沒有喚醒姜瑜的一求生意識。

沉默之際，言年突然起。一句話也沒說，徑直上了二樓，像是被取了靈魂一般，猶如行尸走，甚至差點被樓梯絆倒。

孟晚下意識起，卻被陳雄拽住。他搖了搖頭，“讓他和他媽待一會吧，逃避了兩年，也到了做抉擇的時候了。”

孟晚咬著牙關，“還能讓姜阿姨再醒過來一次嗎？”

“能，但這一醒，就再沒有逆轉的可能了。”陳雄手往臉上一抹，盯著桌子上的藥箱，眼眶通紅。

太早早落了山，幾聲悶雷下來，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又急又，甚至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滿室亮堂，飯菜冷了又熱，熱了又冷，卻沒有一個人有胃口。

言年依舊在房間里，孟晚和陳雄依舊坐在沙發上，一不，仿佛兩座雕塑。

突然，言年著急忙慌的跑了出來。

“師傅，我媽……我媽心率又下去了！”

陳雄不敢耽誤，孟晚生怕他摔了，跟在旁虛扶著。

陳雄抿著，將針一進姜瑜的皮里。言年紅著眼眶，眼睛眨也不眨，生怕下一秒姜瑜就會憑空消失一般。

“言年……”孟晚的聲音有些沙啞。

言年聽到孟晚的聲音，有些僵的轉頭，看向。

此刻的他，像只被人拋棄的狗狗一般，眼神里滿是迷茫和無助，看的孟晚心臟一一地疼。

張開雙臂，將言年攬懷中。

言年將頭埋在的肩頸，孟晚能清楚的到肩膀的潤。言年的微微抖著，極力抑著自己的哭腔。

孟晚抿著，眼眶的淚珠似乎隨時都要滾落下來。

輕拍著言年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可這一次，他們沒等來奇跡。陳雄看向他們的時候，兩人就知道今天必須要作出抉擇了。

孟晚握著言年的手，給著他無聲的支持。

沒辦法說出‘還有我這’這種話，因為你父母在他心中是沒有人能夠替代的存在，同樣，也沒有任何人能替他作出抉擇。

言年必須要邁出這一步，而自己，只需要呆在他邊就好了。在他需要的時候，在他無助的時候，一轉頭就能看到，是給出的承諾。

“師傅，拜托你了。”

言年咬著牙關，聲音抖著，握著孟晚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些力道，攥的人生疼，可孟晚卻沒有一句抱怨，甚至沒有想要掙的想法。

陳雄停住布針的手，細看之下，居然有些輕微抖。

他看了一眼管家，后者了然，上前將門關上，隔絕了言年和孟晚的視線。

見狀，陳雄閉上眼睛，再睜開，眼里滿是決絕。

快準狠！陳雄每扎一針，姜瑜就會有一點反應。

先是了手指頭，再是猛地抬起了手又放下，接著，眼皮也跟著輕輕抖了幾下。

最后一下，居然直接睜開了眼睛。

的眼神空無，陳雄也不慌，攆著針一點點出。

“姜瑜，聽得見我說話嗎？”陳雄低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

許是陳雄的呼喚起了作用，姜瑜的眼神慢慢開始聚焦。的微，似乎說了什麼。

陳雄沒聽清，俯將耳朵湊了上去。

“陳叔……”聲音極輕，卻讓陳雄一下子落了淚。

“誒，乖孩子。”陳雄笑著，眼淚卻不控制的滾落下來。

“苦啦，我們小魚兒，了兩年，辛苦你了。”陳雄渾濁的眼神里，是掩蓋不住的心疼。

“兩個孩子……麻煩你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他們又乖巧又懂事，反而是我這個老頭子給他們添了不麻煩。”陳雄抹了一把眼淚，別的再說不出來什麼。

“兩個孩子都在外面呢，我讓他們進來。”

姜瑜睜眼的那一刻，生命就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晚晚……進來。”姜瑜說的又慢又輕，陳雄需要湊近耳朵才能勉強聽清。

盡管如此，他還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姜瑜的意思。

“好，我這就讓晚晚進來。”他沒有遲疑，看向管家，兩人一同出去。

“師傅，怎麼樣！”兩人直勾勾的盯著他。

“晚晚，進去吧。”陳雄拍了拍孟晚的肩膀。

孟晚咽了下口水，知道時間不等人，沒敢多問，徑直進去。

言年張過了頭，忘記松開兩人握的手，還是孟晚輕輕拍了他的手背，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猛地松開手。

門再度關上，言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直的站在門口，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陳雄背對著言年，來回的踱步，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敢在此刻崩潰。

房間，孟晚的腳步有些僵。一步步走向姜瑜，眼睛里的緒太過復雜。

“晚晚……”姜瑜的聲音很輕，可本來應該是活力滿滿的才對。

“嗯，阿姨，我在這呢。”孟晚深呼吸一口氣，將淚水憋了回去。

握著姜瑜的手，冰冰涼涼的，沒有一正常人該有的溫度。孟晚捂著姜瑜的手，想要將自己的溫度傳遞一些給。

姜瑜勾著，眉眼和。

“太好了，我們晚晚擁有了很好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