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蘇醒的男人連帶著病態的蒼白，攥著盛云汐手腕的那只手骨節用力到泛白。

他死死的抓住盛云汐，仿佛是想到了當年。

盛云汐擰了擰眉：“放手。”

“不放，求你，不要離開我。”傅予寒語氣哽咽。

一滴淚順著他眼角滾落，砸在了醫院素凈的白床單上。

盛云汐目閃了閃，避開了男人的眸。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男人這麼氣？

難道用至深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格？

盛云汐突然想起來當年，是如何從一個驕傲的人淪為了被人囚待的腦的，茅塞頓開。

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傅予寒蒼白而又虛弱的模樣。

這還真是風水流轉。

說到底，還是沒辦法對傅予寒殘忍，只淡淡道：“松手，我不走，你總不能讓我一直站著陪床？”

傅予寒猶豫半晌，才心不甘不愿的撒開了手，但他還是不放心，眼神自始至終都死死鎖定著盛云汐，生怕跑了。

盛云汐察覺到男人炙熱的視線，額角青筋跳了跳。

雖然還沒是無法徹底原諒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但是親眼見證到他也遭到了報應后，盛云汐不得不承認，的心的確是舒坦了不。

當然，這個前提自然是傅予寒沒有生命危險。

盛云汐就這樣在男人灼熱的目中，把椅子拖到了距離病床前不到半米的位置，然后坐下。

一抬頭，就對上了男人深款款的視線。

一時間，病房的氛圍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能明顯到男人的依和深深的不舍。

盛云汐抿了抿，狼狽的避開了男人的視線。

一連闊別多年，縱使對傅予寒余未了，也沒辦法做到再如當年期間那般悸。

傅予寒失落的收回目，骨節分明的大手攥著被角。

他用盡全力氣，才勉強從床上坐起，靠坐在床頭。

他輕咳幾聲：“云汐，你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的？我這次出國，用了所有關系，也只查到了欣欣的世，那……浩浩呢？浩浩他是不是也是我的孩子？”

傅予寒向時，眼底寫滿了祈求，心再期盼一個答案。

盛云汐視線落在他臉上，面容復雜。

漫不經心的整理著服上褶皺的紋理，看似不經意道：“沒什麼好瞞的，浩浩是不是你的孩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年我是怎麼流產的，你不是一清二楚嗎？你怎麼還會單純到以為，那種況下，孩子還能保得住？”

提到孩子，盛云汐又豎起了滿尖刺。

是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當日的場景，就那樣淋淋的躺在泊當中，下是那未形的孩子，一同失去的還有救治欣欣的希。

努力了那麼久的，一切都被他們毀了！

盛云汐覺連殺人的都有了。

甚至想拉著他們給欣欣陪葬。

那種覺仿佛真的死了一遭。

是的浩浩福大命大，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即使如此，他一出生還是在保溫箱里住了整整一個月。

欣欣也因為浩浩的降生而撿回一條命。

一切都是那麼的僥幸，盛云汐也才僥幸的活著。

們母子三人就這樣抱團取暖，捱過了一個又一個日子。

細細算下來，這其中大部分苦難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又怎麼可能會讓傅予寒輕而易舉就和兩個孩子相認？

盛云汐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惡毒。

出于私心，并不想讓孩子和傅予寒相認。

男人用力閉了閉眼睛，苦笑出聲：“云汐，你就別騙我了，我知道你當時是為什麼非要懷上一個孩子，如果浩浩沒有降生，欣欣甚至可能活不到現在，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愿意接一切懲罰，但是能不能告訴我真相？就算是死我也想死的明白。”

傅予寒日夜兼程調查這些，已經耗盡了他全部力。

他現在連說句話的功夫，都覺用盡了全力。

即使他已經猜出了來龍去脈，但他仍是一臉期待地看著面前的人，從口中得知真正的答案。

盛云汐再也控制不住緒，猛的從椅子上起，淚水漣漣：“傅予寒，你為什麼要追究？知不知道真相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在乎我們之間的誼，當初有什麼不聽我解釋就判我死刑？你知道我費多大勁才把浩浩帶到這個世界上嗎？傅予寒，你沒有資格提他！”

盛云汐猩紅著眼眶，惡狠狠瞪著男人，字字泣。

如果不是傅予寒已經躺在了病床，一定會給他兩耳。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傅予寒也淚流滿面，他無比憎恨那個僅憑一己之力就造現在這個局面的自己，恨不能以死謝罪。

“對不起有什麼用？我過的苦是一句對不起就能一筆勾銷的嗎？”盛云汐崩潰出聲，再也維持不住虛假的平靜。

傅予寒自知有罪，不敢在說什麼。

只作迅速的下床，一把將人摟懷中，死死圈在懷里。

他下顎抵在人頭頂，語氣低沉：“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討厭我也是我活該，是我不配得到你和孩子們的原諒，可是……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舍得放你離開，云汐，你要怪就怪我吧……”

傅予寒深深嘆了口氣，哀愁又自責。

盛云汐閉了閉眼睛，淚水順著眼眶滾落，兩行清淚寫滿了委屈。

搖搖頭，有很多指責傅予寒的話想說出口，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一時間，空曠的病房里只剩下擁抱的兩人，和兩道清晰的哽咽聲。

仔細聽，還有傅予寒一聲接著一聲的道歉：“對不起……”

男人眼圈紅著，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讓盛云汐心里好些，不那麼難過。

盛云汐在他懷中，著悉卻又久違的溫度，腦海里浮現的是過往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