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西洗漱完穿好服出臥室，韓霽也剛好從書房出來。

他掃了眼陳沐西的裝束，問：“今天還是和林桃有約？”

略顯酸溜的語氣，好像在埋怨陳沐西早出晚歸，冷落了他。

陳沐西笑了起來，挽上他的胳膊，踮起腳尖在他耳畔說了兩個字，韓霽止不住的角上揚。

陳沐西心想真好用。

吃完早飯之后，自己開車出去，沒往山下走，而是把車駛去了更高的療養院。

沒讓療養院的人領路，陳沐西自己憑記憶找到了陳沐楠所在的套間。

敲了兩下門，里面傳來腳步聲。

門板被拉開，卻不是護工，也不是陳沐楠，而是一張既悉又陌生的年輕男人的俊臉龐。

陳沐西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年輕男人反應要快一點，幾秒的怔愣之后，先開口喊了聲“二嬸”。

陳沐西被堵塞的思緒瞬間暢通。“長高了，也帥了。”說。

秦瑞淡淡一笑，略微側讓開一條道。

陳沐西進門，陳沐楠坐在兩手打著石膏坐在客廳沙發上，面前茶幾上擺著兩個杯子。

“姐。”

陳沐楠似乎有些不自在，抬眸看向陳沐西的時候，余卻是落在秦瑞上。

陳沐西什麼還沒說，秦瑞先一步道：“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一起坐坐？”陳沐西問。

秦瑞看了眼陳沐楠，推辭道：“下次吧。”

“好。”陳沐西也不多挽留。等人走了之后，看向陳沐楠，“所以，你選的是秦瑞？”

陳沐楠一時愣住，抿，撇開了臉。

陳沐西不是那種思想古舊的人，況且這也不算是新鮮事了。

“好的。”淡淡說了一句。

陳沐楠手握拳，不自在的覺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吞噬掉。

過了一會兒，他兀自松開力道，說：“誰也沒選。走一步看一步吧。”

陳沐西從冰箱里給自己拿了瓶果，擰開喝了一口。點頭道：“可以。”說完又忍不住笑，“看來秦瑞追你追得辛苦。”

陳沐楠沉著一張臉，悶悶地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這還用看嗎？你們上高中那會就有苗頭了。”

陳沐楠擰著眉頭一言不發，估計是在想到底哪里出馬腳的。

陳沐西瞧著他這樣子實在覺得好笑，也不能真的當面笑出來。不然小屁孩肯定得別扭一陣子。

坐了一會兒就出來。

轉而乘電梯去三樓。沒想到在走廊上再次遇見秦瑞。

他早已過了叛逆期，也不再像高中時候穿亮牌，把頭發染五六。

秦瑞一黑白休閑服，頭發修理得很短，整個人看著很神。氣質也不似從前的戾，倒有些風度翩翩的俊。

陳沐西暗笑，還真是外甥像舅。

“二嬸。”

“你怎麼在這兒？”

相對于秦瑞的驚訝，陳沐西一點也不覺得在三樓相遇是偶然。

“我爸過來看岑。”秦瑞說。

“嗯。”陳沐西猜到了。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的飛機。”

“空了去看看你二叔。”陳沐西說。

秦瑞點頭。正說著，三零三的套間門被人從里面打開，秦知禮看見陳沐西和秦瑞站在一起十分意外。

陳沐西一笑，“秦先生又來看岑姨？”

重點在這個“又”字上。

秦知禮也笑，“反正閑著沒事。小芳被丟在這里，一個人難免孤獨。”

“確實閑。”陳沐西一句嗆回去。

秦知禮臉微變，就連秦瑞也轉頭看向。

陳沐西恍若未察，淡聲問：“秦先生近來這麼空閑，看來是生意出了問題。需要幫忙嗎？”

“你怎麼知道……”秦知禮笑得有些僵，“小霽對你果然不一樣，什麼都告訴你。”

“也不用他說，我看秦先生跑療養院這麼勤快就知道了。”陳沐西意有所指。

秦知禮整個人僵在原地，細的恐懼慢慢爬上后背。“小霽他——”

“我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他又不是傻子。”陳沐西收起笑容，不理會秦知禮那晴不定的表，直接進了岑芳的套間。

“別過來！”

岑芳坐在椅上，聽到聲響立刻惶恐地抬起眼眸朝這邊尖。

看清來人后，抖不已，惶恐中又多了一希冀。

陳沐西反手關上門，走到面前，彎腰扶著椅的把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對上岑芳那雙穢濁的雙眼。

“上次說你想讓我救你？”

“救！救我！”岑芳點頭如搗蒜，兩手死死地拽住陳沐西的胳膊。

“你殺了，憑什麼讓我救？”陳沐西眼也不眨地說。

一瞬間，岑芳長大，隨即驚愕地尖，“不是我！不是我！你胡說！”

“燕窩里有毒，你不知道？”

岑芳聽到“燕窩”兩個字，瞳孔放大，嚨張開，發出非常難聽的氣聲。

陳沐西看著的反應，證實了自己的一部分猜想。

可一點也沒有解開謎團的快，反而很悲傷。

因為韓霽。

從他出生開始，岑芳就是除生風雪和韓九鴻以外，和他最親近的人。可以說，岑芳在某種意義上擔任了養母的角。

有一天發現養母是殺死生母的幫兇。他一定很痛。

這種痛足以顛覆一個人的世界觀。如果承能力低點，很有可能對周遭的一切都持否定態度。

也難怪……從前的韓霽不會人。

岑芳比以往哪一次都發作得要厲害，歇斯底里得尖，沒有章法地揮舞雙手，甚至手腳并用跌倒地上，不斷打滾。

陳沐西站得遠遠的，就像看一場鬧劇。

醫生和護士早察覺到不對勁，可他們都被關在門外。無論怎麼敲門，陳沐西都沒有反應。

等到岑芳嗓子啞得喊不出生，斜躺在地上像一死尸，只有眼珠子還能的時候，陳沐西才開了門放醫生進來。

“好好治，岑士要長命百歲。”

死了一了百了，多便宜啊。

這一刻陳沐西明白了韓霽為什麼要把岑芳送到這里來。

一切看似是岑芳求來的，卻都在韓霽的掌控之中。

可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