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遲騁所說,這個項目持續了兩年之久,陳沐西從療養院出來后,就一直扎在這個德國的偏遠山鎮,因此要比陳佑對這里更加悉。
又有風雪作為掩護,陳佑一方本不知道陳沐西從哪兒拐走的。也本無從追起。
路上,陳沐西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撥通了好幾年不曾打過的電話。
十幾秒后,聽筒里傳來一道略微蒼老的男中音:“西西?你哥接到你了嗎?打算今天走,還是明天?那邊的項目也該完工了吧?”
男人好幾句話,得來的只有陳沐西無的四個字。“讓他回去。”
男人咳了一聲,笑道:“有個照應,怕你在海城吃虧。”
“陳巖,你答應過我的。”
陳沐西冷冷地喊了一聲男人的名字,那頭頓了好幾秒,而后是一聲重重的嘆息,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陳沐西已經掛了電話。
把手機放回去之前,收到遲騁的信息,在問陳沐西去哪兒了。
“出去一趟,大概三五天……”陳沐西估了下來去的時間,頓了頓,又說,“大概一周后回來,盯點,別出差錯。”
遲騁很意外,接連發了幾個嘆號。
陳沐西沒再回,他又很老實地發信息讓陳沐西放心,有他在,項目一定不會出問題。
陳沐西怕陳佑賊心不死,真的跟到機場。因此沒有把車開去原定的市區機場,而是開去了鄰市。
繞遠路多花了點時間,等把車停到機場,已經是晚上八點。
所幸這個天出行的人不多,機票還有剩余。但沒有直達海城的,需要先飛國B市,再轉海城。
陳沐西取了票之后,過安檢,坐在登機口前等著的時侯,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
時間滴答慢慢消失,坐在椅子上,其實整個人還是懵的。
五年前最后一次見葉流莎,只有遠遠的一面。那時所有人都以為陳沐西死了,葉流莎把陳沐楠攔在小區門外,哭著喊著要眾人評評理,無非就是想把陳沐西留下的房子和余額都據為己有。
五年過去,葉流莎蠻橫的面目已經模糊,那些尖酸刻薄的話也都記不清了。陳沐西只是很費解,這樣一個力充沛的人怎麼會得癌癥?
【沐西?】
手機在兜了細微地震,是林桃。
白天那幾條陳沐西一直沒回,林桃還不知道陳沐西要回海城。
想了想,指尖敲擊,【快上飛機了,預計12個小時后到海城。】
陳沐西發完后,正巧廣播通知檢票登機。過去排隊,沒想到手機劇烈震起來。
林桃很激,電話打過來。“沐西,你、你還是別回來了吧。葉姨這邊有我和沐楠,你……”
五年沒通過電話,突然聽到老友的聲音,陳沐西愣了一下,前邊已經走了一大截,后邊的人在催促。
陳沐西轉過小聲說了聲“抱歉”后,一邊往前挪步子,一邊對電話里的林桃說:“還是要回的,打斷骨頭連著筋,就算斷絕了關系,我上流著一半的,這點賴不掉。”
林桃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說:“他、還在找你。”
陳沐西垂下眼眸,像沒聽見似的,說:“我正在排隊登機,先不說了,到海城后聯系你。”
“喂——”
陳沐西著手機有些失神,腳步僵地走到柜臺前,空姐說了好幾次請出示機票,才反應過來。
買的是商務艙,靠著窗戶,挨著走道這邊的座位已經坐了個人。陳沐西拎著背包往上放的時侯,那人忽然站起來,頗有禮貌地跟說:“我來幫你吧。”
陳沐西本想說不用,那人的指尖已經扣住的背包肩帶,只得說聲謝謝,看著他輕而易舉地把行李都放好。
落座之后,那人似乎還想和陳沐西多聊幾句,陳沐西視若無睹,這幾年雖然要麼在療養院面對瘋子和醫生,要麼在工地對著一幫糙漢子,但被人搭訕這種事并不見。
跟空姐說不吃飛機餐,沒事別。然后戴上眼罩,蓋上薄毯,靠在椅背上睡覺。
旁邊的男人挑眉笑了下,也知道陳沐西剛才那句“沒事別”既是說給空姐聽的,也是說給自己的。他要是再厚著臉皮強聊,就太不知趣了。
但是……未免太巧了?
這個人長的……
男人低頭擺弄手機,余掃了眼陳沐西,確定睡著之后,手機鏡頭斜斜對著,快速抓拍幾張。
乘著飛機起飛前,照片發給微信名為“陸律師最DIOR”的人,后面跟一句,【德國小鎮艷遇大,應該是華裔。】
果不其然,那頭快速反應。
【這人長的,去!把眼罩給我摘下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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