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西在醫院待的時間有些長,下來時臉不太好。
路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思緒紛,一會兒是在曼城的生活片段,一會兒是岑芳被椅著倒在地上的樣子,一會兒又是茱莉亞趾高氣揚詰問的樣子……
“陳小姐,到了。”
老劉在前面輕聲說了句,陳沐西才發現已經進了壹號院的地下車庫。
“嗯。”
“您沒事吧?”老劉多問了一句。
“沒事。”
陳沐西笑一笑,背脊依舊得筆直,面依舊冷靜,從來不被困難打倒,不因別人幾句話而輕易加罪于自己。
推開901的房門,韓霽不在,意外的是弗蘭克從樓下下來。
“陳小姐您好,我過來取幾份文件。”弗蘭克解釋。
“嗯。”陳沐西微微頷首,等人走到門廳了,想起什麼,轉問,“弗蘭克,你幫韓霽做事幾年了?”
忽然被問到這個,弗蘭克一時沒言語,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真得想想……”
“不急。要是你不趕時間的話,不妨陪我喝杯茶。”陳沐西說。
“恭敬不如從命。”
弗蘭克在沙發坐定,說:“我是十二歲那年認識老板的,不能說是認識,是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一直在資助我上學。這麼一算,已經十四年了。”
“資助?”陳沐西不知道韓霽原來還有這麼好心腸的一面。
弗蘭克一笑,“是夫人生前創辦的基金會,專門資助國某些偏遠山區的孩子上學。夫人去世后,基金會就由老板打理。對了,茱莉亞也是老板資助的對象之一,不過一直不知道。”
這麼一來就可以說通了。
“但是,”陳沐西疑問道,“韓霽只比你大兩歲,他那時應該只有十四歲。”
“對。夫人去世后的頭幾年,有職業經理團隊幫著管這些。后來,老板就接手自己管。”提到過去的事,弗蘭克臉上出平和而溫暖的芒。
他繼續道:“老板天資聰明,生來就帶著經商的基因,從小又耳濡目染,又肯好學。雖然才十幾歲,但已經能把夫人留下來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
陳沐西知道,這個世界不乏天才。平常人不肯相信,大多是因為嫉妒,或者沒親眼見過。
“我在曼城時,沒見過你。”
弗蘭克知道陳沐西的病,他一直以為曼城是陳沐西的區,所以一直沒當面提過。
他捉不陳沐西的態度,只能一筆帶過,“我那時還在國讀書,很有機會去別的國家。”
其實是扯淡,曼城不常去是真的,韓霽把陳沐西藏的深才是主要原因。
那時弗蘭克雖然還在讀大學,但已經開始著手幫韓霽打理生意,并且多的是見不得人的事要他做。
陳沐西沒深究這個,看著弗蘭克,終于說出這次談話的目的。“跟了韓霽這麼久,你認為他這次和韓氏集團公開對壘,勝算有多大?”
“這個……”弗蘭克略微沉思,笑道,“老板向來所向披靡,自然十拿九穩。”
“韓霽不在,不用這麼冠冕堂皇。而且,放心,我不會當傳聲筒。本次談話容,全部保。”陳沐西道。
弗蘭克略微無奈,和聰明人說話太費細胞,稍不注意就藏不住。
“陳小姐,我是老板的人,不管勝算多,在我看來就是十拿九穩。”弗蘭克說。
“僅僅因為韓霽是你的老板?”
“唯老板是從,是我的職責。”
“如果他是錯的呢?”陳沐西反問。
弗蘭克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質疑韓霽,即便這個人是陳沐西。
“陳小姐,我從不認為老板有錯。就算他把所有掛在他名下的公司和資產,都一并給韓老爺子。換了任何人,都沒有這個魄力能做出這個決定。您知道那是多錢嗎?——”
“多?”
陳沐西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蜷。
弗蘭克面一凝,這才發現自己上套了。
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陳沐西用激將法把話套了出來。
他苦笑著比了個手勢,“……億,金。”
陳沐西的臉有些難看,“他還剩下些什麼?”
“不多,”弗蘭克似乎是怕陳沐西看不起韓霽,又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至比一般富豪要富有。”
陳沐西沒搭話。
弗蘭克心思百轉千回,又怕陳沐西自責,繼續說:“您不必把責任都攔到自己上。其實老板早就有離韓氏的想法,不過是早晚的事。”
韓霽背著私生子的罵名,韓九鴻對他雖寵有加,但從不允許他參與家族生意。只要他一天還是韓家二,他就永遠不能正正當當地袒野心,他就永遠是韓家的蛀蟲。
離韓氏,看似冒險,看似愚蠢,實際上卻是釜底薪。
不破,不立。
弗蘭克走了之后,陳沐西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吳姨過來換了好幾杯茶,都沒發覺。
傍晚時分,韓霽回來。
吳姨悄咪咪地朝客廳方向指了指。
“在想什麼?”
韓霽悄聲繞到沙發后面,俯,松松把人攬在懷里。
男人磁溫的嗓音帶著熱氣灑在耳廓,垂首一笑,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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