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西讓老劉中途改道去齊風醫院。
不是被茱莉亞那幾句話給激的,也不是怕韓霽知道后問責。
憐憫心在作祟,和岑芳算起來也是舊相識,不管在曼城那幾個月過的有多麼不愉快,也想找個機會把話說明白。
免得岑芳在海城千里迢迢回到海城養病,還養的不安生。
病房外,茱莉亞站在走廊上煙,偏頭看見陳沐西,愣了一瞬。
“陳小姐,您還是來了。”有些諷刺,仿佛看穿了陳沐西怕把事匯報給韓霽。
陳沐西的目淡淡掠過手里的細煙,煙印上人鮮紅的印,尼古丁中夾著雪松香。
茱莉亞隨手把煙摁滅在垃圾桶里,“陳小姐,這邊請。”
岑芳住的是齊風醫院的VIP病房,檔次比市三院那邊高不。若不是裝潢簡明,一步走進來,還以為是某五星級酒店的商務豪華套間。
穿過客廳,里面是單獨的病人房,岑芳穿著淡藍病號服,外面罩了一間棕羊絨披肩。坐在椅上,背對著門。
“呀,陳小姐您來啦。”還是旁邊陪著的傭說了一聲,岑芳才緩慢地轉過頭。
的氣看著比剛來海城時要好,花白的頭發心護理過,一不茍地束在腦后綰一個低髻。盡管面上仍是覆著蛛網一樣的皺紋,但整個看上去氣神不錯,不像罹患絕癥的將死之人。
“岑姨。”
陳沐西在來的路上特意去花店買了一束百合,記得岑芳提過,生風雪最百合,也。
“陳小姐,您終于來了。我、我沒打擾您的正常工作吧?”岑芳很高興,自己縱椅到陳沐西面前。
“沒有。”
陳沐西把百合花給傭,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傭人抱著花束出去找花瓶,順手帶上了門。房間里忽然只剩下們兩個,一時陷了靜默。
岑芳嘆息,“您肯定還在怪我。”
來之前,陳沐西就知道肯定要翻舊賬。卻沒想到,在只有們兩個人的況下,岑芳的態度還能這麼謙卑。
要知道幾年前在曼城,岑芳從未用過這種態度和陳沐西說話。
“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陳沐西說。
“您這麼久都不來看我,我知道您心里肯定有怨氣。”岑芳卻揪著過去不放,仿佛打定注意要力解開陳沐西的心結。
陳沐西笑笑,“對你談不上怨,要怨也是怨韓霽,更怨自己沒本事。”
“陳小姐,請您理解我這個老仆,我服侍了小姐一輩子。小姐走了之后,我唯一的使命就是照顧好小爺。我當時、當時就是一筋地認為您和小爺不合適,再糾葛下去會出大問題……”
“岑姨,其實你不需要讓我理解。每個人的立場不一樣。”
岑芳怕韓霽因為陳沐西一發不可收拾,卻從來沒想過那一切并非陳沐西自愿。不,岑芳知道,只是刻意忽略了,畢竟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姑娘,就算是死了,也比不得韓霽皺一皺眉頭重要。
再過幾個月,就快五年了。那時,陳沐西被韓霽帶回曼城,養好傷后,韓霽便三天兩頭地想出各種辦法戲弄。
要麼帶去賭場,上賭桌,越輸越多;
要麼將人華麗裝扮一番,替挑好嫖客,然后計時等待什麼把嫖客制服了逃出來;
要麼把人摁在副駕駛座,帶去兜風,車速快到飛起,就是存心想看什麼時侯哭;
要麼在莊園里辦狂歡宴會,每人都戴著面,看趁逃,然后在快要得逞之計又毫不費力地把人抓回來;
……
那時的韓霽只把陳沐西當一個件,玩,甚至算不上玩。因為玩是要沾子的,韓霽還沒對過心思,只是閑的喜歡看在牢籠里掙扎的樣子。
很有趣不是嗎?
他在那艘公海的賭場上,第一次從監控里看到陳沐西時,就被孩子那渾長滿的尖刺給吸引住。眼也不眨就敢開槍,那是末路英雄才有的孤勇。
后來在馬來那間地下室,陳沐西被鐵索拴著脖子,任憑怎麼鞭打,就是不肯跪下。奄奄一息地偏倒在墻邊,還要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企圖在氣勢上鎮對方。
不知道那個樣子有多可笑,又有多悲壯。
韓霽對很興趣,心想這麼一骨頭,要是被他馴服了,是不是很有就。
但陳沐西比韓霽想的還要頑強,更有韌,也更聰明。
韓霽沉迷于帶去賭場,就開始在私下鉆研牌技。連續輸了一個月之后,輸掉的籌碼可以堆一座山,就在韓霽已經失去帶去賭場的興趣后,陳沐西竟然主提議要去。
那晚,在牌桌上大殺四方,運籌帷幄得如同一個將軍。
在眾人夸張的驚訝表中,是把贏回的籌碼換現金,然后把裝得滿滿當當的蛇皮袋扛在肩上,囂張地走到韓霽面前,蛇皮袋扔到他腳邊。
“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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