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純屬是看戲，端好小板凳，穩坐吃瓜前線。

按照往日的劇模板，心想著這熱搜掛不到兩個小時就得掉。沒想到，一掛就是一整天，而且輿論愈演愈烈，本不見收場的趨勢。

陸白一個國電話打到曼城，“韓二，曼城是不是不通網啊？”

韓霽：“說人話。”

“微博你看沒看？沒看的話，我給你免費更新一下信息庫，話說陳妹妹——”

“嘟嘟——”

韓霽本不給他發揮的機會，直接撂斷。

陸白一臉懵，隨即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他腦補了一番韓霽氣冒煙的樣子。

韓霽是氣，但沒冒煙。

弗蘭克作為中間人，把陳沐西的意思，用簡訊委婉告知給他。不是弗蘭克賊，這個時侯打電話過去就是找罵。

但發簡訊也沒好到哪兒去。

韓霽言簡意賅：【假期結束，兩天滾回海城。】

【收到。】

弗蘭克清清爽爽地回了兩個字，心里卻是苦不迭。

城門失火，殃及魚池。

“還沒玩兒夠呢，穆哥。”小人看著弗蘭克把行李搬上車，兩手揣在登山服外兜里，不僅不幫忙，還撅起了。

弗蘭克直起，手了下他翹小巧的鼻子，“以后有的是機會帶你玩。”

“以后是什麼時侯？”小人繃著臉。

“你想什麼時侯就什麼時侯。”

“騙人！”

他和弗蘭克了快兩年，平時見面膩歪的時間都是各種找機會出來的。這回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不過十來天，又要回去了。

他撇過臉，不理人。

弗蘭克抱住他，“小晏，穆哥給你買好吃的。”

晏寧用余往上瞄弗蘭克，“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吃的哄不好。”

“那用什麼哄得好？你說。”弗蘭克瞧著他白潤乖巧的模樣，不釋手極了。

車子就停在酒店門口，往來的人都不住地往這邊瞟，晏寧兩手環住弗蘭克的腰，毫不顧及別人的目。撒道：“跑車，你答應過我的！”

弗蘭克爽快道：“回去就提車。”

“穆哥你對我真好！”

晏寧踮起腳在弗蘭克的左臉上香了一口，笑得出了小虎牙。

弗蘭克把人哄好，駕車去最近的機場。

晏寧靠在副駕駛座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無聊地刷微博。

八卦道：“陳小姐和你家老板是不是掰了啊？”

“天底下誰掰，他們都不會掰。別瞎說。”

晏寧不解，“微博上傳的這麼兇，你家老板也不管管？”

弗蘭克：“老板慣著老板娘，沒招。”

晏寧的慢慢變O字型，后知后覺地點頭，嘆道：“韓二這都能忍？真啊！”

弗蘭克苦笑，是真，也的確能忍。

但這口氣始終憋著不出可不行。不能找陳沐西出，就只能找手底下的社畜們出。

弗蘭克著后視鏡，看了眼逐漸被丟在后面的藍天白云，假期結束，回去又是一場惡戰。

-

曼城和國有時差，足足晚了八個小時。

弗蘭克開車到達機場時差不多是晚上九點，而曼城這邊仍是午后。

氣溫仍舊不高，但好在云散霧消，像碎金子一樣給整座莊園穿上了華麗的裳。

可惜，韓霽的面冰冷，猶如十二月寒冬。

岑芳輸了幾天的，狀況時好時壞。今日見天氣好，韓霽便讓人給裹了厚毯子，搬到院子里曬太。

岑芳睜開兩條眼，極目遠眺，仿佛在黃中泛青的草地遠看見一抹著白旗袍的俏麗倩影。

撐著搖椅扶手，子往前探，一聲悶響，整個人跌落在瓷磚地面上。

“岑姨！”

韓霽把人抱起來，慌忙中掉了手機，屏幕正好停留在微博頁面上。

岑芳被重新放回到椅子上，垂著頭，瞇著眼睛看向地面。

韓霽蹲在一側，輕輕了的四肢，“傷到哪里沒有？”

“……沒事，”岑芳吐字艱難，卻是在臘黃干枯的臉上出一個笑容來。說：“我剛才好像看見小姐了，在向我招手……”

韓霽斂眸，沒作聲。

岑芳又出現幻覺了。

他吩咐傭人，“風大了，把岑姨送回屋，再醫生來看看。”

岑芳臉上帶著虛無的笑意，不知想到什麼，抑或是又看見了什麼，笑意皸裂，被痛苦和悔恨代替。

醫生進屋子替看病，抖著手推倒了床邊的輸架，架子上的藥瓶掉到地上，碎片和藥蹦得到都是。

“出去！……都出去！”

著氣，幾乎用盡全力氣吼出這幾個字。

傭人們和醫生不敢讓緒過于激，只能紛紛退出房門。

以防隨時需要喊人，床邊就有一臺座機。出一只枯槁的手，拿起聽筒，凝神想了很久很久，才在腦中拼湊出一串號碼。

期盼能接通，可又害怕接通。

十幾秒的嘟嘟聲，長得仿佛像過了二十多年。

“喂？”那頭終于傳來一道禮貌又溫和的男聲。

那麼年輕，好像時間從未在他的上留下痕跡。

“是你！……我才明白，是你害死了小姐！”岑芳的表猙獰，像剛從墳包里鉆出來向仇人討命的惡鬼。

那頭的男人笑了，“阿芳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阿芳，多麼遙遠的一個稱呼。

從前，岑芳只覺得這個男人謙和，對待下人也彬彬有禮。

如今，是聽見他的聲音，就讓渾汗倒立。

“我、我要告訴小爺……都是你——”

“別說傻話，你要是敢和韓霽說，早就說了，也不會一直拖到今天。”男人慢條斯理地繼續說，“你忘了嗎？花，每次都是你幫我送進去的，燕窩也是你親手熬的——”

“不！你胡說！！不是——”岑芳驚恐地扔了聽筒，雙手抱頭，在床上了一團。

電話并沒有掛斷，年輕的男音縈繞在屋子里，“阿芳姐，地獄那麼空，我不在乎多送幾個人下去。其實也好，有你們去陪，應該也不寂寞了……”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傭人通知了韓霽，他帶著醫生大步進來。

岑芳猛然抬起頭，手腳并用摔下床，像是狂癥發作的樣子，子蓋住移聽筒，十指撓，摁住掛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