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西抬眸，“7折。”

“……行！”

安敬寬如喪考妣，好像這單合同簽了要把整個公司都賠進去。

陳沐西實際上給安敬寬留了利潤空間，起碼要到6折才是他的底價。

兩人心照不宣地簽了合作意向書，等正式合同敲定后，就立刻工。

一行人出了辰明苑，安敬寬要請客吃飯，被陳沐西婉拒了。

吩咐老劉把車開去拆遷區。

弗蘭克寄來的特產很多，吳姨拿了些，自己留了點，剩下的分兩份，一份給林桃，一份今天帶過來給于圣恩。

“沐西王，微臣已經恭候大駕多時！你說你來就來，還帶這麼多東西干什麼！啊，有，都是我吃的！”于圣恩笑呵呵地把特產給拎上樓。

喔喔茶已經停業好幾個月，于圣恩被拆遷款的事一直拖著，也沒出去找工作。陸白那邊明確說等，可誰也說不準要等到什麼時侯。

陳沐西問于圣恩，“要不要暫時找份兼職？”

“什麼兼職？”于圣恩的五都擰到了一起，糾結道，“可是我除了做茶，什麼都不會啊！”

陳沐西說：“隨便什麼工作，發傳單、送外賣總會吧？”

于圣恩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站在陳沐西面前，垂頭，雙手握。

“我是想過，其實也送過幾天外賣……我知道，你肯定會說沐楠都能干，我有什麼干不下來的……可我真的干不了啊！客戶催單像催命，我一邊騎車 ，還要一邊打電話、看手機，到了地方有時還進不去樓——”

陳沐西一個手勢停他后面的話。

“這些都干不了，也不能一直干坐著等拆遷。”想了想，“室裝修，打輔助，不用腦子，有手有腳就能做。考慮看看。”

其實這是林桃的提議。知道陳沐西要開工作室，肯定需要人手，就建議提拔于圣恩一把。

陳沐西也有這個想法，于是就打算讓安排他跟著在辰明苑里練練手。

于圣恩卻心高氣傲，“不然我去壹號院應聘保安行不行？”

陳沐西：“……不行。”

壹號院招保安，要求高不低于一米八，相貌端正，重不超過一百四十斤。外界有人說，這是選男模的標準。

陳沐西的目往于圣恩那兩百多斤的龐大軀上掃了掃，無力吐槽。

于圣恩唉聲嘆氣，“我怎麼這麼沒用啊？”

陳沐西沒加和他一起怨天尤人的行列，轉移話題，往后邊的臥室方向看去，“佳馨呢？”

今天周六，學校放假，于佳馨一般都在家看書，或者幫忙做家務。今天卻沒看見的影。

“啊，和同學約著一塊兒出去玩兒了。”于圣恩說。

陳沐西略微詫異，于佳馨很，或者說從沒有為了玩兒在假期出過門。更何況，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

“哪個同學？”問。

于圣恩仰頭盯著天花板想了會兒，“……我忘了。”

陳沐西連個白眼也懶得翻，直接打給于佳馨。

響了很久才接。

“喂，沐西姐？”

那頭很安靜，不像是年輕孩出門玩會去的商場、步行街之類的地方。

陳沐西：“老于說你出門找同學玩了，就是打個電話問問你，早點回來，太晚了不安全。”

于佳馨糯又乖巧地答：“好，我待會就回來。謝謝沐西姐關心。”

“需要我來接你嗎？”陳沐西問。

“不用了！”于佳馨頓了頓，說，“我、我同學會送我回去。”

“好，那我先掛了，好好玩。”

“嗯。”

陳沐西若有所思地收了線。

于圣恩還沉浸在不夠格去壹號院當保安的失落緒中。

-

曼城。

幾個大師連著施了五天的法，在生風雪的墓碑修繕完之際，岑芳給大師一個大紅包以作酬謝，另外還派人把他們一路護送回國，這項浩大的工程才算徹底落下帷幕。

這幾天每天都會去墓園，一待就是一整天，無論誰勸都不聽。

等到墓碑修葺完，的便又垮了。

韓霽見西醫沒效果，就讓人去請了中醫來。

岑芳的屋子里彌漫著一苦的中藥味，死亡的氣息參雜其中。似乎連帶著整座莊園都蒙上了一層不祥之兆。

韓霽冷著臉坐在床邊，看著傭人用湯勺一點一點地給岑芳喂藥。

岑芳的臉臘黃，臃腫的眼皮艱難地撐開兩條隙，目渾濁無神，呆呆地盯著韓霽所在的方向，角掛著溢從齒里溢出來的湯藥。

“小姐，小姐！我對不住您！”岑芳忽然揮兩臂，打翻了傭人手里的瓷碗，滾下床，手腳并用往韓霽這邊爬。

“……小姐，您是被他害死的！我幫您報仇！小姐，您相信我！”

聲音凄苦，尖銳，說的是生風雪的家鄉話，整個屋子只有韓霽能聽懂。

“把岑姨扶上床，請醫生來。”

韓霽只在生風雪的葬禮上見過岑芳這種歇斯底里的樣子。他不知道近來發生了什麼，明明幾天前還大有好轉。

中醫和西醫都來了，看過之后，眼里都不約而同出憐憫之。那是預見死亡的象征。

韓霽的眉眼被黑氣籠罩，“治好，條件你們開。”

他在曼城無法無天的名號，相比海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基先生，你們國家有句古話，非人力所能及。沉疴頑疾本來就難治，再加上心病……”醫生雖然心里惶恐，仍平靜地搖頭。

岑芳吃不下東西，醫生只能通過吊瓶的方式，給輸送營養劑和藥。

晚間，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小姐？”

“岑姨，是我。”韓霽坐在床邊，替調慢了滴速度。

“……哦，小爺。”岑芳眼里那一點點微弱的芒，慢慢消逝。

“別想了，我媽已經走了二十多年，你也該放下了。”韓霽企圖用這種冠冕堂皇、連自己也不信的話，安岑芳。

岑芳側躺著一團，抑著哭聲。

“……小爺，我好像錯了。小姐是他害死的，我弄錯了。我想明白了！怎麼會以為他是好人——”

岑芳沉悶的哭訴戛然而止。

因為傭人來敲門，“先生，有位秦先生來了，他說是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