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氏園區到拆遷區，路程不算近，韓霽這邊的車隊還沒行到小巷口，于佳馨已經先一步被韓辰華送回家。

“不介意的話，留個聯系方式。”韓辰華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為了打消孩的戒備，他笑道，“我不是壞人。這邊拆遷款有進展，也好第一時間通知你。”

于佳馨為自己的遲疑到歉疚，飛快在韓辰華的手機上輸自己的號碼。

“好好學習，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以后一定前途明。”

“謝謝您。”

于佳馨小心地關上車門，等到韓辰華的車駛出視線范圍，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雀躍的緒飛快蔓延，第一時間想到要告訴哥哥這個好消息——拆遷款的問題解決了！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佳馨！”

陳沐西一眼過車窗，看見那個站在喔喔茶招牌下微笑不止的孩子。不待車停穩，便沖過來。

“沒事吧？”

“沐西姐，你怎麼了……我、我沒事啊。”

于佳馨被陳沐西拉著左右看了又看，面不解。

“對了，你知道嗎？韓先生說他會親自——”

“于佳馨！你到底去哪里了？手機也關機！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急死了！”

于佳馨正要分好消息，被林桃打斷。

秦瑞跟在林桃后面，皺著眉頭，盯著。

于佳馨本不知道被韓辰華帶走之后，他們在韓氏發生的事。但是乖巧的格使然，面對眾人的怒意和擔心，第一反應就是道歉。

“對不起，我、我去找韓先生，只是想幫家里解決問題。我不想給大家添麻煩，對不起，你們別生氣……”

林桃：“韓辰華帶你去哪兒了？對你做什麼沒有？！”

“韓、韓先生人很好，我們去了游樂場……”

林桃快被氣死，大家以為被韓辰華挾持，結果跑去玩？！

“別嚇著。”陳沐西輕輕拍了拍林桃的肩膀，“人沒事就好。”

“誒，人怎麼這麼齊？哈哈，知道我今天大收是不是？快快快，晚上燉魚，海鮮盛宴！”于圣恩從旁邊小道鉆出來，兩手拎著從市場上排隊搶來的海貨，滿頭大汗，卻一臉歡喜。

儼然對自家妹妹今天的遭遇一無所知。

“我服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林桃有氣，不能對于佳馨說狠話，就只能朝于圣恩發泄。

于圣恩從小到大被林桃數落慣了，無論對方怎麼罵，他都是咧著沒心沒肺地嘿嘿笑。

要是肯聯想，大概會認為這是一對悍婦加懦弱丈夫的組合。

巷口，陸白坐在車里，心里翻江倒海。

“真晦氣！”他了一把適才被林桃失手打紅了的下，怒不可遏地沖前排司機道，“走走走！誰TM以后再管閑事，誰不要臉！”

于圣恩一邊聽著林桃念經似的咒罵，一邊起袖子，興致盎然地要進廚房給大家做晚飯。

陳沐西把于佳馨送上樓后就出來了。

“二嬸。”

陳沐西回頭，秦瑞跟在后面，渾上下都著喪和疲憊。

“我不知道大叔會帶佳馨走。我只是想幫。我本來一直等在外面的，后來去洗手間……二嬸，我不是故意的。”

陳沐西神松，“沒人怪你。先回去吧。”

秦瑞定在原地，不肯挪步。

雙手攥拳頭，從知道于佳馨在韓氏消失的那刻起，就沒有松開過。

是，沒人怪他。充其量是好心辦壞事，結果也不過是虛驚一場。

可是他怪自己。

“別站著了，佳馨沒事，你也只是想幫。”陳沐西試著勸他。

秦瑞忽地抬起眼皮，往陳沐西后看了眼，抿了抿，“二叔。”

“自己做錯事，還要別人安你？”韓霽不留面。

秦瑞的臉更加難堪。

陳沐西看不過去，推著秦瑞上了車，“別把你二叔的話放心里，聽聽就算了。回去休息休息，晚點還要上課。”

“敢拿我的話當耳邊風，也就是你。”韓霽攬著陳沐西坐進另一輛車里。

陳沐西沒作聲，手肘支在車窗上，食指按著太。

韓霽眼眸微，“頭疼？”

“沒有。”

“跟我還裝什麼。”

韓霽語氣涼薄，卻來一只手，繞過陳沐西的后頸，輕地將的臉轉到自己的肩膀上靠著。

陳沐西倦怠地閉上眼睛，難得沒有反抗。

車廂里安靜至極，兩人靠的這麼近，能聽見彼此細微的呼吸聲。

韓霽心頭一片，指尖輕輕挲人蓬松的額發。

著這一刻稀有的放下尖刺的親昵時。

“沐西，跟我回曼城好不好？”他忽然問。

陳沐西睜開眼睛，“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你和我，換個環境好好生活。”韓霽放輕語調，循循善，“我知道你喜歡做設計，去曼城也能開工作室。等你閑下來，我就帶你去旅游。世界各地，只要你想，哪兒我都帶你去。”

“為什麼一定是曼城，海城不行嗎？”

陳沐西直起脊背，黑白分明的眼睛漸漸泛起冷。蹙眉，“還是你覺得曼城就一定比海城好，你覺得我在曼城度過的那幾個月是快樂的？”

賭場、酒店、胖的嫖客、無休止的作弄……

殘碎的記憶畫面像尖刺一樣割裂著陳沐西的神經。

韓霽再次放低姿態，“不去曼城，換個地方也行。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除了海城，我哪里也不去。”陳沐西分毫不讓。

從溫暖暖到劍拔弩張，只需要幾句話的功夫。

韓霽繃下頜線，極力控制即將傾斜而出的緒。

車已經在壹號院的地下車庫停了有一會兒，老劉不敢出聲提醒，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唯恐沾染戰火了炮灰。

“基，韓霽，別再想用你的意志力控制我。我不是你的寵，更不是臠。我有腳，也能思考，想去哪里，要去哪里，我自己決定！”

陳沐西摔上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老劉默不作聲地瞥了一眼后視鏡，后座上的男人偏頭看向陳沐西的背影，目銳利，又帶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