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悅欣抿了抿，怯弱地看了眼對面的韓霽。

幻想的喜悅還沒來得及發酵，就被沖散。

“我兜，憑什麼？”韓霽往椅背上一靠，掌心把玩著一顆六面骰。

韓沁做出稀奇的表，“長的和陳小姐那麼像，你不兜誰兜？”

“三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的人滿街都是。像，哪兒像？”

韓霽這話說的不留一點面，涂悅欣的垂著頭，臉都快埋到牌桌上去了。

韓沁不以為意，俯在涂悅欣耳邊輕聲道：“男人嘛，口是心非，別當真。”

韓霽覺得沒意思，眼見著就要起。

陸白手拉住他，“別啊，剛玩上癮！”

“我還等著把前面輸的都贏回來，你現在走可不地道啊。”肖安之也幫腔。

韓霽將手里的骰子往桌上一扔，勉強坐住。

很不巧，骰子在桌面上翻滾，最后落在了涂悅欣的手邊。小拇指被骰子磕了一下，神經也跟著晃，那種麻又恐懼的覺幾乎將整個籠罩。

韓沁站在牌桌旁，一會兒看看涂悅欣的牌面，指點該打哪張，一會兒又看看肖安之，又是眼神示意又是咳嗽傳達信息的，總之就是公然使詐。

幾圈下來，肖安之果真贏了一些回來。

只是涂悅欣，真的沒有打牌天賦，韓沁又是菜鳥導師。指揮涂悅欣打出去的，都是專給肖安之喂的。

因此，其他幾人都贏了，就只有這邊一個輸家。

涂悅欣聽見輸出去的金額數目，都快哭了。

就是在長樂白干兩年也還不上。

韓沁也氣惱，倒不是怕韓霽不幫忙兜著，這錢又不是補不上，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但是輸總歸是讓人不悅的，一手搭在涂悅欣背后的椅沿上，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忽然就笑了。

退后幾步，拿出手機，裝作刷視頻的樣子，然后飛快點開相機，摁下拍攝鍵。

講究的，照片第一時間發給出鏡人，【二哥，今晚輸的都歸你，不答應的話我就發給陳小姐。】

韓霽把手機放在桌面上，叮的一聲，提示有微信消息。

依著以往的子，本不會第一時間理會，有個念頭爬上來——萬一是陳沐西發來的呢？

他心不在焉地丟出一張牌，另一手點開屏幕，先是抬眸看了眼斜對面的韓沁，這才把照片放大——

水晶吊燈下，他和涂悅欣圍著牌桌相對而坐。

不算出格，也沒什麼噱頭。

只不過，韓沁取鏡巧妙，完全剪掉了陸白和肖安之，給人一種他和涂悅欣打雙人麻將的錯覺。

而且，涂悅欣穿著清純中帶著火辣，又頂著一張神似陳沐西的臉，觀者要是肯發揮念想，要說曖昧也不為過。

韓沁洋洋得意，完全無視韓霽投來的威脅眼神。

還特意把自己的手機屏幕對著韓霽，點開微博，找到陳沐西的小號，準備以私信的方式把這張照片發出去。

韓霽接連扔了幾張筒子出去，明顯不好好打牌。陸白和肖安之覺得稀奇，這是故意送財嗎？

很好很好，可以多來點。

韓霽眼戾氣，但又不甚在意的樣子。

昨天都當著陳沐西的面，點了一打公主了，一張照片而已，有什麼所謂？

韓沁再次發來一條信息，【陳小姐心氣高，肯定有潔癖。看見你和別的人玩曖昧，上不說，心里肯定不舒服。二哥，花錢買和氣。】

韓沁故意膈應韓霽，也有心試探他對陳沐西到底在乎到什麼地步。

是，沒錯，上個月為了把人從何斯揚手里搶回來，韓霽差點把海城的天都捅了。可在韓沁看來，任何有點、不想戴綠帽子的男人，都咽不下這口氣。

搶人，韓霽是做的極端。可未必就是真的有多喜歡陳沐西。

而像照片這種小事就不一樣了，韓霽要真是把人放在心尖兒上，怕是一丁點的委屈都舍不得讓陳沐西——

“叮”的一聲，打斷韓沁的思緒，手機上方彈來一條賬信息，多個零來著？

韓沁指尖翻飛，轉到信息頁面，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

無聲干笑了兩聲。

得，韓霽是真壕，也是真陳沐西。

微信回復韓霽，【。】

再退回到微博頁面，直接傻眼——什麼時侯把照片發出去的？！

關鍵還不是私信給的陳沐西小號，而是用自己的賬號發出的態！

短短不到一分鐘，已經引起眾多和路人圍觀。

經紀人瘋了一樣給發微信，【大小姐，這個時侯跟什麼風啊？你不需要炒作，維護好現在的元氣公主形象就好了啊啊啊啊……】

是文字不夠，還發來通話請求。

韓沁本沒時間搭理，速刪了那條態，忽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什麼破件，了！

“韓小姐，要不還是您來吧……”

這邊，又是一圈打完，涂悅欣接連放了好幾個炮，留到最后連自己該糊什麼都不知道。

再打下去，就是給長樂白干一輩子再加上賣.腎都不夠還的。

“怕什麼，打唄。”韓沁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若無其事地接了經紀人的來電，不顧對方在那邊鬼哭狼嚎，淡定道：“什麼？劇本有問題！好的，我馬上過來一趟！”

經紀人：“……？？？”

韓沁直接掛了電話，拎起包，“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一步。”

肖安之稍詫異，“這麼晚還忙工作，真敬業。”

“要向你看齊嘛！”天知道，韓沁心里有多難，今晚還準備和肖安之單獨呢！

但怕韓霽發現異常，腳底抹油地溜了。

留下涂悅欣哭無淚，抖著手去抓牌。

-

壹號院。

陳沐西把給肖安之的設計稿拿出來，按照他重新買的那棟別墅，又重新做了一些修改。

涂涂畫畫，伏案工作幾個小時，再起活頸椎時，已經快到零點。

再熬下，就算通宵也完不。

索關了電腦，一邊劃撥著手機，一邊回臥室。

有關肖安之的熱搜仍然穩居前五，網友們對陳沐西的討論也熱度不減。

評論無非還是那些，心機、漂亮、有手段、會炒作……左右離不開這些關鍵詞。

陳沐西面無表地劃撥過去，躺上床，正要熄滅屏幕，一條關于#韓二深夜幽會，陳小姐白天黑夜兩幅面孔#的熱點新聞忽然刺進眼球。

點開照片，韓霽著黑真襯衫，神恣意地坐在牌桌邊，和他相對的人穿著改良版校服，看不見下，上一道深V很是扎眼，扎著兩條麻花辮，一張酷似陳沐西的側幾乎以假真。

除了涂悅欣還有誰？

陳沐西掀開被子坐起，想也沒想直接地給韓霽敲去兩個字：

【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