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半前,Y國曼城。
陳沐西被一個基的男人從馬來某間地下室救回來,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某棟建于十八世紀的莊園別墅。
白皮金發的傭捧著一盞燕窩進來,陡然看見幽幽轉醒的人,尖一聲,打翻了瓷盅,見鬼一般地往外跑。
邊跑邊喊,“先生,小姐醒了!先生!”
陳沐西赤腳踩在黃楊木鋪的地板上,拉開窗簾,十月午后的忽地灑落滿室,外邊院子里的高大喬木早已掉完葉子,禿禿地在風中搖晃著枝椏。
唯有近的幾株雪松仍青蔥不改,在磚石小徑上映下斑駁的樹影。
有幾串腳步聲匆匆靠近,回過頭,看見一個男人在傭人的簇擁下走進門來。
這個男人穿著一件白襯衫,襯得頗為芝蘭玉樹。可陳沐西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正派人,因為他長著一雙驚艷絕倫的桃花眼。
男人朝緩緩走近,未啟,先已笑。
有清冽的雪松香撲面而來,陳沐西恍然以為后面那院子里的幾株雪松被人移進了屋。
日子久了,知道這是這個男人上自帶的,獨屬于他的味道。
“你躺了一個多星期,能睡。”男人有著一把磁的好嗓子,悅耳至極。
陳沐西本能地防備,往后退了幾步,“你是誰?”
“基。”男人笑得有些戲謔,“或者簡單點,可以稱我為你的金主。”
金主。
陳沐西秀眉擰,先為主地將這個詞理解為包養小人的大款。
基看出眼神里的屈辱與反抗,忽然笑出了聲。
他小幅度地上下聳著肩膀,不由得抬手掩了下,桃花眼卻帶著某種意味不明的戲謔,直勾勾地盯著。
不得不說,他有一副好皮囊。
在這個瞬間,陳沐西忘了“金主”這回事,眼中閃過驚艷之。
幾天后的晚上,基讓人捧來無數當季大牌禮服和珠寶,任挑選。
陳沐西眼中泛起敵意,“我不穿。”
本能地以為基是要盛裝打扮,掛牌迎客。
“不穿就沒飯吃。”基正坐在餐桌對面,用銀勺舀一碟桂枝布丁。
他說到做到,立即有傭人上來撤了陳沐西的餐和面前的食。
陳沐西睜著一雙冰冷的杏眸,直直地看著對面仍在優雅用餐的男人,眼神沒有半分退讓。
“盡管死我。”啪地一下撐著桌面起。
沒走兩步,后面傳來男人磁又森寒的嗓音,“不想回國就明說。”
陳沐西頓時停住,心天人戰。幾秒后,轉過,走到一排掛了禮服的移架前,大力扯下一件子。
后面的男人笑出了聲,“弄壞了從工資里扣。”
喜怒無常。
剛剛還威利,現在就春風拂面。
陳沐西把子拽得的,不甘地換上。
故意在房間里磨蹭了些時間,其實是在想對策。出去也好,說不定能找到機會逃跑。
總比一直被關在別墅里做個囚徒要好過。
要是真的敢來霸王上弓,不信力一搏,還能被人得逞。
大不了魚死網破。
此前在那間地下牢籠里九死一生,本來就沒想著會活著出來。
現在的每一天其實都是賺的。
陳沐西是抱著最壞的打算出門的。別墅前,基站在一輛黑邁赫前,聞聲轉過頭來,眼中一晃而過的訝異。
“還不賴。”他出一只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
陳沐西目不斜視,直接繞過他,坐進后座。
然后一腳剛踏進車廂,腰間忽然一,猛然撞進一個極野的懷抱里。
基垂首,在耳畔低啞道:“別跟我耍小子,我沒有那麼多耐心。”
說完,直接把人塞進副駕駛座。
低空飛行——形容有人在陸地上把車當飛機開。陳沐西以前只在書里看過,沒想到在現實里驗了一把。
基眼里似乎沒有通法則的概念,一路橫沖,卻又車技極好,每次都能堪堪避過行人。后面跟了幾輛閃著警報燈的車,一路用喇叭喊他靠邊停下。
他充耳不聞,一手搭在車窗上,一手把著方向盤,油門踩到飛起。
十月中旬,曼城的夜間溫度已經降到十度以下,呼呼的寒風從開的車窗灌進來,刮起陳沐西的長發,耳邊除了風聲,還偶有男人肆無忌憚的嗤笑傳來。
等到車子終于停下,陳沐西綰低馬尾的長發已經得不樣子。
基忽然靠近,解了的安全帶,另一手竟繞過的腦后,細心幫整理發型。
溫熱的指尖間或到后頸上的皮,驚心魄。
不是陳沐西想像中的酒店或是會所,而是賭場。
基將推上賭桌,俯在耳畔道:“你媽欠的賭債,橫豎都要還。除了這個,你還有更快的來錢方法嗎?”
陳沐西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砝碼,心砰砰直跳。
“……可是,我不會。”
“沒關系,我教你。”
男人當真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來。
當荷開始發牌時,他一手搭在的椅背上,幾乎要將人圈進懷里,說出來的話卻人五臟俱涼。
“忘了說,贏了要去抵賭債。輸了,你自己想辦法還。——別這麼看著我,你一進來就吸引了全場男士的目,只要你想,自然有人肯為了豪擲千金,只搏人寬解帶。”
“后來呢,你到底贏了還是輸了?”
林桃忍不住問。
陳沐西扯了下,傭人端著剛沏好的果茶來敲門,“陳小姐,潤潤嗓子。”
“林小姐,您也喝。”
“謝謝。”林桃接過來喝了一口,先前的談話被打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上。
離陳沐西醒來已經過去半個月,漸好。
林桃在壹號院也陪著住了大半個月,每天陪說話,逐漸幫填補缺失的記憶,也聽說那段發生在很久以前、不愿記起的往事。
“可是,”林桃好奇心作祟,重新拾起剛才被傭人中斷的故事,“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到底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
陳沐西將手里的茶杯緩緩放在桌面上,真誠道:“我不知道。”
林桃又問,“那為什麼你之前不愿意想起他,或者說不愿意想起和他有關的事呢?”
“……如果從這個層面來判斷的話,那他就是壞人吧。”
“……”
林桃不了解事的全貌,不好再問這種非黑即白的問題。
直接命中要害,最后問道:“那你所說的基和韓霽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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