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剛過,持續一夜的風雨有收小的趨勢。
海城灣一帶負責搜巡的隊伍已經筋疲力竭,弗蘭克熬了一夜,也有些撐不住。
茱莉亞接到消息,過來接替他。
裹著及踝的羽絨服仍覺到刺骨的涼意,看了眼手機,面無表道:“天氣預報說下午有雪,況不樂觀。”
弗蘭克坐在車廂里,把塑料打包盒里的姜湯一口氣喝完。
“找不到陳小姐,今后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天命難違,又是刮風下雨,又是天降大雪的,誰能保證一定能找到?”茱莉亞過爬完雨注的車窗,看向海平面,“除非陳小姐是有九條命的貓,否則換了誰,都得在海里尸骨無存。”
“這話你在我這里說說就行了!被老板聽到,就是你有九條命,也沒人能救你。”弗蘭克有點火大,聽不得茱莉亞說風涼話。
茱莉亞一攤手,什麼也沒說,撐著一把黑傘,徑自下車,指揮搜巡隊再次下海。
做做樣子嘛,誰不會。
-
與此同時,距離海城灣大約七八公里,隸屬渤海海域的灘涂上,有漁民發現一條淺杏人影噠噠地俯趴在地上。
漁民見多識廣,先為主地以為是被昨夜海浪卷上來的浮尸,剛要尖著報警。一個更年老的人壯著膽子過去,手將人翻了過來,是個面容致、蒼白近似明的人。
指尖探了下人的鼻息,他瞬間大起來,“還有氣!救人要,先送醫院!”
陳沐西的意識浮浮沉沉,一會兒覺得自己沉在冰冷的海水里,渾冷得打,一會兒又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不住地往外冒汗。
后來,似乎又回到了那片無垠的海邊,力往前跑,卻發現有洪流自漆黑的天上傾灌下來。很快,水柱將整個人包圍,從跑變了手腳并用,在水中潛游。
力氣快要用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游向哪里,心底有個陌生又悉的聲音在空曠回——
“陳沐西,乖乖待在我邊。”
想回頭看一眼,卻被一個大浪打頭,失去最后一力氣,整個人落深不見底的海域。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遭傳來嘈雜的聲音,鼻尖嗅到一消毒水的味道,掀開厚重的眼皮,率先看到的是一盞熾烈的白熾燈。
有撞擊聲傳來,也跟著晃了一下。
“不好意思,讓一讓!讓一讓!”兩個護士推著一個急救床快速經過,不小心撞到所的床架。
掙扎著起,才發現這是一條醫院的走廊,走廊不太寬,兩邊間或擺了幾張病床。就躺在其中一張病床上。
不遠的墻上有個藍底白字的指示牌,寫著“急救科”三個字。
“哎呀,醒了!”后邊有個護士快速走來,“你現在覺怎麼樣?”
陳沐西睜著眼睛看,好像沒明白過來。
護士拿手在眼前晃了晃,“你家住哪里?把家屬的號碼報一報,我打電話通知他們來!你的醫藥費還是兩個好心的漁民大哥給墊的呢!”
“我……”
“誒,你等會啊,我去拿手機!”
護士一溜煙的跑了。
走廊一頭有吵鬧聲,有個男人大喊,“人呢?!那個的!”
陳沐西本能地一驚,來不及回頭看向聲源,拔掉手背上的針頭,驚慌地往走廊另一頭跑了。
醫院保安把那個喧鬧的男人喝住,“吵什麼吵?找人還是鬧事?!”
那男人一秒就慫了,“我找人啊!開車撞了我的人,長得胖的,我還沒找要醫藥費,倒先瓷住進急救科了……”
“讓一讓,別擋道!”那個護士拿著手機去而復返,看著空的病床,“……人呢?!”
陳沐西很狼狽,穿著單薄的病號服,趿拉著醫院的拖鞋,一出急救科就到一種輔天蓋地的涼意。
門口保安問,“這位小姐,你家里人呢?”
家、里、人。
的腦子在賣力吸收這三個字的意思,想到的唯有陳沐楠和葉流莎。
保安面狐疑,“你這樣不行啊,穿這麼,不能出去。你是從哪個科出來的?”
“……急救科。”
若不是陳沐西答出這三個字,保安看蒼白的臉以及迷惘的神,都要以為是從神科跑出來的。
“那你現在要去哪兒?要不要我幫你個車?”
陳沐西點頭,“謝謝。”
“……”
保安大叔其實就是客氣一句,沒想到陳沐西還真的應了。
他無法,只得冒雨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把陳沐西送上后座,后知后覺地問了句,“這位小姐,你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嗎?”
陳沐西遲疑地點了下頭。
出租車駛出醫院大門時,一輛黑紅卡宴和它錯而過,駛進停車場。
駕駛座上的茱莉亞不痛不道:“不一定就是陳小姐,小心期越大,失越大。”
弗蘭克剛好切斷通話,收了手機,看過來,“年輕人,二十五歲左右,在海灘上暈倒,又離海城灣不遠——不是陳小姐會是誰?!”
他幾個小時前在海城各大電視臺急投放高額尋人啟事,有很多熱心市民打來電話說是有相貌相附者,派去的保鏢去認領了,沒一個是陳沐西。
就在眾人快要放棄時,有個漁民撥通弗蘭克的電話,準確說出了陳沐西的相貌特征,并提供了目前的況和所在地點。
弗蘭克篤定對方所救的一定是陳沐西。而茱莉亞卻回以一個冷笑。
但兩人都快速從海城灣趕到了這街道衛生所。
車子還沒停穩,弗蘭克便沖下去,找到急救科,一眼看見兩個漁民模樣的男人正坐在進門的休息椅上大口嗦泡面。
“請問是你們救的那位小姐呢?我是弗蘭克,和你們通過電話。”
兩個漁民里都掛著泡面,不約而同以打量的眼神看著弗蘭克。
弗蘭克快被急死了,“一手人一手錢,告訴我人在哪里,五十萬立刻到賬!”
年長點的漁民一口把泡面吸進里,湯四濺,他萬分惋惜道:“……跑、跑了。”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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